站在高高的臺階上,霍恩面對著眾多受封的將領們,微笑著將地契和軍銜條帶遞給他們。
時不時地他還會拍拍他們的肩,隨意交談兩句。
霍恩手中的地契,那可都是真貨,都是精心制作的。
它們都采用了仔細剪裁的麻紙作為材料,邊緣帶著細細的短流蘇,格外華麗。
地契上的文字是用優雅得幾乎半透明的淡墨書寫,利用飛筆斷白的手法,處處留白,不露痕跡地透露著莊嚴。
這些地契不僅上面的地都是真實的,還具有法律效益。
那上面可是有著教皇冕下的親筆簽名,宣布將古拉格修道院的土地分封給他們。
在簽名之上,還有教皇冕下的蘿卜璽大印:
“受命于圣,茍利生死。”
至于教會同不同意?
廢話,這國運一戰都打贏了,霍恩冕下都是教皇了,教會敢不同意?
更別提,教會的地本來就是霍恩冕下的。
這可不是吃絕戶,人家霍恩冕下就是養子,屬于正常的財產繼承。
從這個角度來說,霍恩冕下是地主家的兒子,教會只是租地農。
地主自己家的地轉租給別人怎么了?
太合理不過了。
除了這些地契,還有代表著軍銜的豎條帶,這些條帶用亞麻布制作,呈長條狀,分暗紅和暗藍色兩種顏色。
小將為一根藍帶子,大將為兩根藍帶子,元帥為兩根藍帶子和一根紅帶子,大元帥則是兩藍兩紅。
這些帶子一端縫在斗篷兩側鎖骨位置,左右交錯,可以用來系住斗篷。
不用時,還能拿來掛東西,比如荷包水壺一類的。
至于制作這些條帶遺留下來的碎布頭,馬德蘭依舊沒有浪費,將其縫制成了巴掌大的布袋。
小將一袋,大將兩袋,元帥三袋,大元帥四袋。
望著這些教皇國軍隊的有功將士們換裝,霍恩皺起了眉毛,他總感覺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古怪即視感。
當作為大將的孟塞站到自己面前的時候,霍恩的這種即視感達到了巔峰。
黑色兜帽斗篷的兩端,各垂下一條暗藍色爛布條,一邊掛著不知道拿來做什么的碎骨,一邊掛著搖搖欲墜的木勺。
看不清顏色的上衣打滿了補丁,腰間懸掛了兩個碎布頭縫制的百衲袋,穿著草鞋,滿是汗毛的小腿上全是泥點子。
有那么一瞬間,霍恩差點沒繃住。
這和他印象中的經典形象,就只差一根打狗棒了。
念頭剛起,掛著三個條子三個布袋,拄著根一人高棍子的馬德蘭便喜氣洋洋地走了過來。
“霍恩冕下,你看,這是我給主教們準備的主教權杖。”
“為什么不要?”
“哎,冕下你別走啊,冕下!”
授勛結束后,終于可以開始吃飯了。
二十來個農婦和僧侶,分別提著臟兮兮的木桶,里面裝滿了宴席的珍饈菜肴。
從一張桌子走到另一張桌子,一名僧侶用大木勺,將一勺夾著豌豆和爛黃卷心菜的燉肉扣在碟子上。
還沒等那僧侶走開,無數雙手和勺子便伸了過去,眨眼的工夫,那燉肉便消失了。
魚湯、烘肉卷、蘿卜條、卷心菜湯、油炸面包條、煮雞蛋……
臟兮兮的木桶中,既有黑黢黢的毛發,還有仍在蠕動的蒼蠅。
可鄉民們怎會在意,對于終日勞作在田間的他們,一場放肆的宴會,將會是一年里唯一能嘗到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