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那天,我接到了兩張紙。
一張離婚證。
一張醫院的診斷書。
肝癌中期。
我再三確定,但這真tm的不是重生,是要我托生。
那天傍晚,我如行尸走肉一般,從幼兒園接倆孩子回家。
路上,他們問我:“媽媽是又出差了嘛?”
我大腦嗡嗡作響,雙腿都使不上力氣,但還是幼稚的騙著兩個幼稚的孩子:“對,她出差了,去掙大錢了,不出意外,你們以后富二代。”
兩個孩子并沒有多高興,尤其是還不到四歲的慶寧,她一直低著個小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的這兩個孩子,小也確實是更傻一點,也好騙一點;而慶寧看著憨乎乎的,很開朗,可實際上她的性格很敏感。
那天傍晚。
我坐在破舊的椅子上,一邊笑著應付著聊閑篇的鄰居;一邊用手緊緊的捂著褲兜里的離婚證和診斷書。
癌癥!
為什么是我,為什么?
我看著兩個孩子在小區院中,與一群小朋友玩耍,神情恍惚,萬念俱灰。
他們還這么小啊!
我要是死了,他們可怎么辦啊?
這倆孩子的命,真的是太苦了。生在一個不算富裕的家庭,母親事業有了起色后,就買了一張單程票,哭著走了;而父親一事無成,既沒背景,也沒什么經濟能力……現在連命也要沒了。
我tm活的太狼狽了,就像那天下雨時,那群在室外無處可躲的流浪狗,故作歡快的奔跑,任憑大雨傾盆。
晚上倆孩子睡覺了,我就一個人站在陽臺,喝著啤酒,吃著花生米,看著萬家燈火明亮。
我忽然覺得,自己不應該被癌癥擊垮,直接頹了,然后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的等死。
為什么?
因為,我覺得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父親,好丈夫。
對于這個家庭,我雖然不曾索取什么,但同樣也沒有貢獻什么。
還好,還好……
老天爺還給我留了一點時間,我可以竭盡所能的為孩子做點什么,多賺錢,多疼他們,讓他們感覺到幸福,這便足矣。
等我死后,前妻應該也會回來,把他們接走吧?
一定會的。
……
往后的一段時間內,我沒有去醫院化療,也沒吃藥,但生活作息變得更加自律了。
早晚接孩子,開始學做飯,他們喜歡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在工作上,我也不再執拗,只要甲方給錢,我什么定制題材都敢接。
擦邊的,皇的,暴力的,恐怖的……只要價格到位,那底線你來定。
我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給兒子攢出來婚房,給女兒準備好陪嫁的禮金。
但我就是不想停下來,我能攢一分,就給一分……我就是想給他們全部、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