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任也身體僵硬的站在那兒,雙眼緊閉,渾身顫抖。
此刻,他的意識中,多了一道不屬于自己的靈魂,或者說是外來意念和記憶……
這令他大腦中浮現出了很多雜亂的畫面。
他見到,自己身處在一間醫院內,躺在一張病床上,氣若游絲。
周邊,站著不少自己“認識”的親友,他們有人哭著,有人面色憎恨的瞧著自己,有人更是暴躁如雷的怒罵著。
“你這廢物,賭徒!明知今天要出車,昨晚還打了一夜的麻將?”
“你把那點家底都輸光了還不算,還要帶著我女兒一塊死?!”
“你這畜生,我踏馬打死你!你還我妹妹!”
“……!”
他想起來了,昨天自己不聽老婆的勸阻,硬是在沿途賓館中,與老鄉司機們打了整整一夜的麻將,今天早上跑長途時太過困倦,竟在駕駛時睡著了。
行駛了一百多公里后,車禍發生了,老婆當場死在了火海中,而自己也受了重傷,剛剛蘇醒。
指責聲,怒罵聲,如潮水一般襲來。
任也惶恐的看著四周,感覺自己內心十分愧疚,十分驚懼且懊悔。
他在記憶中,逐漸崩潰,逐漸絕望。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經歷,是不屬于自己的,是“外來”的!
兩種靈魂緩慢相融,他在這一刻認為,自己就是那個司機,車禍就是自己造成的。
一個念頭,無比強烈的涌現。
一道聲音如古神的審判,傳入耳中。
“她是的那么的愛你,陪你一無所有,陪你風餐露宿的跑運輸,她跪著祈求父母拿出養老錢,給你買貨車!”
“可你一再賭再賭,從來不停勸阻。”
“現在,你把她害死了!她死在了火海里!你再也不會擁有這樣的老婆了,你是個人渣,畜生,你不配活著!”
“……”
任也聽著這些話,右手舉著劍,已是滿臉淚痕。
他徹底沉入了,腦中的意識越來越具體,只想著車禍這一件事兒。
半空中,尹棋的靈體凝望著任也,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你看見了嘛,我給了你一把劍……它能解決你的一切痛苦。”
十字街頭的地面上,任也的右臂突然抖動了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他滿面淚痕的緩緩抬起胳膊,將劍刃一點一點靠近自己的脖子。
“他要干什么?!”
“那個守歲人的稀有……似乎瘋了!”
“靈魂入侵,他的意識被感染了。”有懂哥猜測著說道。
“靈魂系,果然是tm最詭異的職業,他是怎么做到的!?”
“……!”
周遭觀眾議論紛紛,有人提任也揪心,也有人期待著那一劍快點落下。
提線師的靈魂入侵,與所謂的幻境完全不同,它迷惑的也并不是目標的五官,勾出心中欲念,而是影響了宿主的自我意識。
他以黑線作為媒介,向宿主擺渡的是一顆真實存在過,活過的,且被煉化的靈魂。
這種靈魂中的記憶,念頭,意識,往往是非常單一且極端的,或是原主一生的執念;或是人性中最惡的念頭;亦或者是純粹的善良……
這種極端且單一的殘破靈魂,如若長時間入侵目標,那自然會被目標的意識排斥,因為它漏洞百出,與宿主自身也毫無關聯,但在短時間內,因其極端的單一性,它又可瞬間影響目標的意識思維,將一個點無限放大。令其陷入某種“靈魂困境”。
尹棋擺渡給任也的這一顆靈魂,是他一年多以前,在某個醫院捕捉到的,而那個靈魂的宿主,最終也確實因為家破人亡而自責,最終自殺了,他煉化這顆靈魂,耗費了不少心思。
地面上,任也手臂顫抖的將劍放在了自己的脖頸,并要猛然滑動。
人群中,老劉看到這一幕后:“臥槽,我大忽悠兄弟,竟然要被忽悠的自殺了?”
“轟!”
他瞬間急了,展現神異就要入場。
“別動。”小黑胖子立馬出言阻攔:“我在盯著,再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