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也站起身,抻了個懶腰,雙眼紅得跟兔子一樣,卻全然沒有睡意。
不一會,老劉聽到屋內來回走動的聲音,便率先起床。
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任也,輕聲問道:“臥槽,兄弟,你眼睛也生理期了?但血色不太正啊,要不要看看中醫。”
任也擺手道:“不要叨叨,本王捋順了,大概摸清脈絡和找到接下來的方向了。”
“是,從小我就看你能出息。”老劉習慣性地捧了一句,抬頭看了一眼窗外,說道:“此刻都晌午了吧?你把他們弄醒,我去樓下搞點吃的。”
兩炷香后,店小二端上了三涼三熱六個菜,再配上熱氣騰騰的饅頭,清涼府四人便在客房內,胡吃海塞了起來。
許清昭優雅地喝著湯,輕聲詢問道:“你可想明白此事的前后原委了?”
“嗯,有頭緒了。”任也一邊吃著,一邊點頭敘述道:“我個人推測,觀風公子暗中算計清涼府一事,是借用了天道規則……。”
許棒子懵逼:“他能借用天道規則,這……這不太可能吧?聽著有點玄乎啊。”
“不,只要你聽我說完,便不會感覺玄乎了。”任也搖了搖頭,皺眉道:“剛剛,我一直在思考,為什么楓林道人會說,我有愧于天道,而清涼府連下數日的暴雨,也是天道給我和府城的一種懲罰。老劉,愛妃,你們還記得峽谷道的決戰嗎……?”
“記得啊。”老劉點頭:“你什么都沒干,我們和五百守歲人拼命c。”
“請不要在上司面前,過分地強調自己的功勛,這樣容易被穿小鞋的。”任也翻了翻白眼,補充道:“當時,因守歲人犧牲過大,峽谷道的戰斗也過于慘烈,所以我在得到傳承后,心中怒氣難消,為了不讓那些兇手,朝廷陣營的人,在最后關頭離門逃跑,我當時就沒有聽徐老道的勸告,選擇了不接星門權柄。在最后時刻完成了報復,并團滅了朝廷陣營的人。”
老劉聽到這話,臉色認真了起來:“你的意思是,天道覺得,你殺戮過重,所以要有懲罰?”
“不。”許清昭微微搖頭:“他話里的重點,是未接權柄。”
“愛妃聰慧。”任也拍了個彩虹屁后,便補充道:“天道規則是冰冷無情的,是俯視眾生的,祂根本不在乎神通者在爭斗中,有誰死了,有誰活了,有誰用什么樣的手段,取得了最終的勝利。這對祂而言,都是冷漠關注的過程而已。但是,不接權柄,卻是在挑戰天道規則的威嚴,是在主動對抗。就像當初李慕出劍定甲兩萬六,天道規則竟然打穿星門壁壘,想要找我父親清算。只不過最后我父親身隕了,天道才無奈放棄。所以,祂在清涼府降下懲罰,是正常的。這也符合了,當初徐老道勸說我時的那句話……不接權柄,日后定會降下神罰。”
“唉,當初爽是爽了,沒成想卻留下了這樣一個隱患。”老劉皺了皺眉頭:“然后呢?”
“然后我猜測,天道對我的懲罰,不見得是一次性的,也不見得只是針對我個人的。”任也正色回道:“九九人皇,以天下眾生為本。在天道眼中,皇不仁,則要降禍人間,天下百姓都要跟著遭殃。這也是為什么很多古皇,動不動就要焚己身祭天,或是大搞祭祀之事,為萬民請命的原因。但實際上,這鍋大部分都是他們自己的,跟百姓有雞毛關系?所以,今日可能暴雨,明日可能是旱災,再過幾年可能還會出現顆粒無收,糧食緊缺之危。直到,人皇掌管之地的苦難,抵消了天道的懲罰,才可逐漸風調雨順。而我猜測,風調雨順之事,能否持續下去,跟人皇氣運也有關聯,這也是我的特殊之處。”
“嚴絲合縫,有理。”愛妃表示贊同。
“好了,說到這里,思路就清晰了起來。我不知觀風公子,是怎么推演出來,天道要懲處于我和清涼府的,但他一定就是掌握了此事,甚至連天罰發生的時間,都推算得差不多了。所以,他才暗中命人,在不老山莊煉制蠱毒,并存放于兩只種羊的身上,以張長壽送馬為由,很輕巧的就將瘟疫之源帶入了清涼府。”任也稍稍停頓一下,補充道:“暴雨決堤配瘟疫,那簡直是天作之合,幾乎不用吹灰之力,就可令瘟疫擴散。再加上他配制的蠱毒,需以特定的秘法解藥,才能治愈,所以瘟疫一旦展開,我等便無力回天。事實也證明,他的這個陰險算計,已經是成功了。我們現在拿不到解藥,那清涼府就會變成一座鬼城……。”
三人聽完,面色都嚴肅了起來,心里對觀風公子這個人,也有了非常厭惡和忌憚的情緒。
厭惡的是,他行事太過陰險狡詐,且布局步步殺機:忌憚的是,這樣一個人隱于暗處,真的太過危險。
任也稍稍停頓一下道:“我等調查瘟疫之源來此,在割袍鄉,借著千里綠營的幫助,也成功反殺了秦幫主,然后偶然得知了阜南縣客棧的線索。剛剛,我就一直在想,他為什么要派宋行,暗中襲擊楓林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