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點聲,這十天之內發生了三件大案,且到現在為止,依舊撲朔迷離,一點線索都沒有。”另外一人皺眉回應道:“咱趙公子也難啊,宗族堂給出了壓力,他現在……估計吃屎的心都有了。這不查怎么辦?難道要集體回家睡覺嗎?”
“這話說得有理。你可以查不出來,但不可以什么都不做。”一位老人附和著點頭:“笨拙地重復,總比集體睡覺要看著更勤奮一些。”
這群夜巡人被迫加班,且還看不到一丁點希望,所以說話都很好聽,把陰陽怪氣的情緒發泄到了極致。
不遠處,正在勤奮工作的吳離,此刻聽到眾人的議論后,頓時挑眉訓斥道:“讓你們干什么就干什么,哪來的那么多屁話?!每月俸祿少給你們了?”
“是是,吳大人說得對。要不怎么說,您能備受趙公子的寵愛呢……您多會來事兒啊,我們都得向您學習。”那位年輕的夜巡人也很客氣,臉上笑容燦爛地回道:“我也表個態,從今天開始,吳大人多久不回家,我就多久不回家!誰要是先扛不住了,誰的娘親是勾欄花魁!”
這話回得太有勁了,讓吳離瞬間有些破防,他登時起身罵道:“小崽子,你才來幾天啊?!還他娘的敢跟我……!”
“吳大人,蒜鳥,蒜鳥。他一個孩子,心智不成熟,你跟他較什么勁啊!”那位年長的老人立馬拉了一下,勸說道:“您是趙公子身邊的紅人,您多有度量啊……!”
“滾,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吳離見對方拿話架著自己,頓時也沒好臉地回了一句。
那老人也不以為意,只大聲吼道:“都好好排查,莫要嬉皮笑臉的……爾等謹記,這巡堂的恥辱,就是趙公子的恥辱;趙公子的恥辱,就是咱們所有人的恥辱。心里若頗感疲憊,就想想月底發放的俸祿,明白嗎!”
“干!吳大人不回家,我們就都不回家!”那年輕人又喊了一句。
“吳大人不回家,我們都不回家!”
在老人和年輕小伙的鼓噪下,這桃林之中便響起了齊刷刷的回應之聲。
吳離被調侃得面色通紅,且還被架在了勞模的位置,心里也頓感有些煩躁,但偏偏又無法反駁。
這巡堂衙門之中,雖有論資排輩的潛規則在,但明面上卻只有一位正印的巡堂大人。也就是說,除了趙皓辰外,其他所有夜巡人全都是平級的。即便是每隊夜巡人的隊長,那也就是承擔個統籌和執行的工作,卻沒有具體的官職,也不掌握任何權力。所以……吳離雖是趙公子身邊的紅人,但大家該不鳥他,還是不鳥他。
能進三大堂的人,那都是天賦極佳之輩,生性狂妄且好斗。再加上虛妄村尚武,一直講究個達者為尊,所以在這平級之下,你吳離也不過就是個剛入黑氣級沒多少年的選手,老跟我們裝個雞毛啊!
堂內。
趙皓辰已經來到現場一個多時辰了,他帶著兩個人,先把院內粗略地逛了一遍,而后又將周桃之的三間小房翻了個底兒朝天,但卻依舊什么線索都沒有找到。
這三間小房內,除了茶案上有兩套茶具之外,就再無任何可以延伸的新線索了。
“呼……!”
趙皓辰站在內堂中,長長地出了口氣,而后才輕聲說道:“我銘狄姑姑被殺之前,曾有三人入院挑戰過聚寶棋局。而后,我們根據旁觀者的辨認,又抓到了其中兩位學院弟子,但他們卻都在下午大課結束后,就離開了悟道院……那這說明,真正入院挑戰聚寶棋局的那三個人,應該都是易了容的。”
“尹家藥坊倒閉了,那這較為高級的易容丹,易容符應該是比較稀缺的……!”
說到這里,趙皓辰扭頭看向了身邊的兩人,挑眉道:“要仔細查一查易容丹和易容符的來源。”
“大人,這恐怕不好查。”一位貼身的夜巡人,微微搖頭回道:“尹家藥坊雖倒閉了,但還有李家藥坊存在。他們丹院每日販賣的丹藥、符箓,實在是太多了,若想調查,那就需要核實他們的賬目名冊。但這貿然調查李家,恐怕得有宗族堂出面。另外,這易容丹、易容符,都是修士常備之物,一般情況下,都會長期存有,并隨身佩戴。所以,這三個賊人用的易容丹、易容符,很可能都不是近期購買的……那這要查的話,究竟要以多長時間為一個范圍呢?又要以什么樣的人群,作為主要的調查對象呢?”
趙皓辰沉思半晌:“常規的易容丹、符箓,就只能變幻成固定的模樣,而這三個人是偽裝成學院弟子后,才入院挑戰棋局的。這說明……他們用的易容丹是千人千面水準的,可臨時變換成任何人的樣貌。這種易容丹較為珍貴和稀缺,除了李家藥坊外,就只有城隍廟的黑市中才有流通……我們就查這兩個方向,李家那邊我來溝通。”
“是!”屬下聞言,便也只能附和著點頭。
“走,我們先回巡堂,仔細研究一下探查方向。”趙公子心里有了決定后,便轉身向門外走去,并高聲大喊道:“吳離,你帶人繼續留在小院內探查,務必要仔細,不能遺漏任何細節……!”
喊聲飄蕩,久久回響在桃林小院內,但吳離卻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