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意......變了嗎?”
“從沒有。”
對面的她毫不猶豫的道。
浮云一別后,流水十年間。歡笑情如舊,蕭疏鬢已斑。望著他鬢邊操勞征戰的風霜,她的心仿佛被針刺一般的疼。
“那你......還愿意做我的妻子嗎?”
楊卿臣伸出右手,帶著一絲謹慎和期待的望著對面曾經的戀人。
他背脊挺直,眼眸深邃如寒潭,依舊如記憶中那般芝蘭玉樹,卻也比當年更深沉更有威儀了。
千夜望著他笑了,歡喜的像一個孩子。
可是笑著笑著,她的眼底卻浮現出晶瑩的淚花。她多么想答應呀!十二年了!這是她從少女時候便有的愿望哪!
可她,終究不再是當年天真單純的她。
沉默了良久,她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不愿意。”
楊卿臣的眼圈瞬間紅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他閉上眼睛,強忍著不讓它落下。
這一生,分明從出生時開始,便經歷了那么多程度更甚此刻的苦難,卻偏偏這一刻卻如此的痛楚。
他緊緊的抿著嘴唇,修長的雙手捂著眼睛,脆弱的仿佛一個稚子。
“千夜依舊是千夜,但永遠不會有十二年前的千夜了。我是西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太后。這世上所有人都會謝幕,唯有權力永不長眠。”
她起身背對著他,覆手而立,望著帳外流水滔滔的馬蓮河,任由淚水從臉頰落下。
一字一頓的道:
“這至高無上的權利,是我用十二年的青春換來的,我絕不會舍棄它。”
往事已成空,他們終究還是回不去了。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而是兩顆相互瞭望的星星,卻沒有交匯的軌跡。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兩顆星沒有交匯的軌跡,而是縱然彼此偶然軌跡交匯,卻在轉瞬間便無處尋覓。
秋風蕭瑟的馬蓮河畔。
楊卿臣一身戎裝,騎在高大黑色西域駿馬上,望著千夜遠去的輦車。
沉默不語。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這一別,他們此生就如參星和商星一般,一個升起時,另一個落下,此生再難再相見了。
“千夜,珍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