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被不遠處大柳樹下,一家叫“臨海碎金閣”的賣貝殼首飾的鋪子吸引住了。
那鋪子門臉兒不大,掩映在細如煙的碧綠柳絲之下,整個墻壁不是時下店鋪的白色,而是涂成一種深深淺淺的藍,門頭的牌匾也用各色的時令鮮花裝點了一圈兒,非常的雅致。
門口的長桌上,鋪著一片長長的潔白的帶流蘇的布料,上面撒著厚厚的沙子。沙子上散布著各式各樣的貝殼,或大或小,或圓或長,形態顏色各異,宛如一個小型的海灘。
年輕的店主,穿著一身兒青色的袍子,坐在桌子前,把一個個色彩斑斕的貝殼貝殼尾部小心翼翼的磨平,然后對著陽光,用針輕輕地開了一個個的小孔,加上一顆珍珠,用金線將其穿成一條璀璨而珍貴的項鏈。
楊蔓娘足足看了小半個時辰,親眼看著店主將這條仿佛星河灑落,熠熠生輝的項鏈制成。
“小娘子,可喜歡嗎?買下來吧!”
店主笑著向她推薦道。
“這條項鏈多少銀子?”
店主愣了一下。
他不過是隨口招攬生意的話,沒想到這小娘子竟然問價。見到珍珠,還能神色如常問價的,自然就是能買得起購買的客人。
店主不敢怠慢,連忙調整好表情,一臉笑吟吟的介紹道:
“小店只做貝殼珍珠首飾,這種珍珠項鏈難得,一般我賣三千兩,但今天開張生意,而且我看小娘子你是真的喜歡,我就出個實在價,要兩千五百兩。”
楊蔓娘經常和曹家姐妹接觸,倒也知道珍珠項鏈的價格。這項鏈上別的倒也罷了,那顆珍珠渾圓規整,色澤生暈,顯然不是普通的七八百兩銀子的六七分珍珠,而是至少中等品質的珍珠,光這顆珍珠便至少兩千兩銀子。加上金線和工匠的費用,大概能值個兩千二百兩左右。
這條項鏈確實貴,但也是物有所值,她如今也賺了不少銀子,又確實喜歡。
能力范圍內,買一件好的首飾愉悅自己還是值得的。
她只猶豫了片刻,便笑著道:
“便宜點兒唄,掌柜的,若是兩千二百兩,我就買下來!”
“哎呀!娘子您說笑了!別的倒也罷了,這顆珍珠可是上好的太湖珍珠,小店光買這顆珍珠便花了兩千三百兩銀子呢。所以,這項鏈兩千五百兩銀子真的是底價了。娘子行行好,給我賺點手藝錢吧!一口價,兩千三百五十兩怎么樣?”
“唔,兩千三百兩,我就不再砍價了。”
楊蔓娘的話音剛落。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
“掌柜的,兩千三百兩,給我包起來!”
“你這人……”
蔓娘有些惱怒的轉身。
來人面容俊秀,皮膚蒼白,身量修長挺拔。
一身文士白袍,腰束玉帶,同時兼具了文人的光風霽月和武者的英姿勃發。
額上那一抹煙灰色,在午后的陽光下,如同三月的金明池湖水,波光粼粼。
一雙細長的丹鳳眼,閃爍著深邃的仿佛能洞察一切的光芒。
四目相對。
楊蔓娘突然想到之前那位官媒云嫂子上門提親,她雖然答應了,但是因為寫書太忙,還一直沒有定下具體的相親日子。
此刻猝不及防的相見,不由的臉色微微一紅:
“指揮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