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衛尉正待上前拿人,劉懿忽然從死士辰身側走出,低頭拱手,恭敬道,“大人,我有一言,雖無關此事,但求問個明白,請大人準許!”
看著濃眉上揚、眼神清澈的劉懿,郡衛尉猶豫了一下,他擔心節外生枝,但又瞟了一眼死士辰,最后,還是輕聲點了點頭。
劉懿走到土炕沿兒,拱手后,雙眼直直的看著五才真人,說道,“五才前輩,晚輩有一誅心之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五才真人抬頭一瞥,雙眼驚了一下,而后又復哀傷,“問吧,孩子!”
“近期,您可去過彰武郡么?”
“哎,一言為重百言輕,我知你語中何意,你是想看我是否心存包庇而見死不救,對吧?哎,這件事說來也是陰差陽錯,以貧道的資質、年紀和定力,本不該到此境界的。”
五才真人神游天際,緩緩道,“半年前,彰武天降異象,彤霞久絕、縱貫瓊字,久久不息,本道坐看云霞、回顧往事、感慨良多。次日祈福,竟發現精力大漲、心念充沛,精一法而御萬術的玄妙感覺,仿若耳畔卻又不得其本,本道心里明白,這便是由天動入御術的前兆啊!”
站在一旁的郡衛長深然點頭,為五才真人佐證道,“半年前,彰武郡的確出現彤霞遮天的奇景。”
五才真人低聲道,“機不可失,貧道便決定以丹鼎外物加持,強行破鏡。雖然成功入了這御術境界,但入境之初氣息紊亂、陰陽失調,從凌源山脈歸觀后,隨即又開始閉關潛修。連幾日前年節應設的吉祥道場,也一并免了去。”
“我本人并未前往彰武城,但上月中旬,我曾遣一道童北入彰武,被樊氏族人以公孫氏治喪封城為名,趕了回去,雖然氣惱,但也沒有再親自或派人前往查探。這是本道得失職!”五才真人左左右右、仔仔細細端詳了幾眼劉懿,點了點頭,“晚年時暮,印天路征。老啦!想的少啦,做的慢啦,人,也不中用啦!”
劉懿沒有理會五才真人的感慨,他對五才真人微微拱手,道了一句‘晚輩沒有疑惑了’,便回到了死士辰身旁。
“五才道長,天色已晚,若無他事,我們便帶李延風回郡送審了。事是是非,《漢律》自有明判,樊大人自有公斷,彰武縣百姓自有公論,道長盡管心安,有樊大人在,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錯殺一個壞人,末將告辭了!”
郡衛尉看天色已晚,不想夜長夢多,便提出押人回郡的要求。
兩名郡衛尉堪堪架住李延風的雙臂,正欲轉身,只聽身后一聲,“慢著!”
寒李與死士辰瞬間警惕起來,生怕五才真人臨場變卦。
五才真人輕身離炕,腰板兒停的溜直,小眼睛炯炯有光。
“若縣內還有患者,貧道,愿盡微薄綿力,將功折罪!”
多年以后,已是彰武將軍的公孫浩瑾,歷經五年戰亂,千折百轉,終于帶領族人重新回到彰武郡彰武縣,重返故地后,他第一件事,便是重建了因戰被毀的水河觀,并揮毫感慨寫到豈知千卷書,不及一里路。豈知千般好,不敵一虛言。然,縱有千風起,萬事莫言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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