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爺哀嘆道,“哎,鄉情難卻,故鄉難離,赤松郡好與不好,都是家啊!我們祖祖輩輩就生在這、長在這、埋在這,哪里能隨意離去?吳侯折柬、霖雨蒼生,我輩大多雖已非純粹的北拘人,但老祖宗留下的那點念想還在,若是走了,實在有違祖訓,百年之后,恐無顏面祖啊。”
王二爺跟著嘆道,“這幾年,崗子里的好小伙兒想拖家帶口去往他地謀個生計,我和老王頭只準小伙子自己離開,不準他們帶走家室,為的,便是要留住這個根,讓我北拘族人,能夠有個念想。”
家在哪里,根就在哪里,這規矩緊緊鑲嵌在中華民族的精神血脈中,薪火相傳!
東方春生的言語柔軟了許多,老爺子溫聲說道,“兩位老伙計,老夫前半生為陛下謀事,后半生游歷江湖,前些年,我帶著愛孫自刑名山莊始發,一路向北,也聽過些有關赤松郡的傳說。”
王二爺哈哈大笑,“老伙計,你都聽到啥了?和我們說說!”
東方春生娓娓道來,“當年,東漢大儒桓榮之后、先帝丞相、神算子桓彝,曾以易經之理、輔風水之道,為陛下謀劃江山,其言‘中華以龍為圖騰,江水河水為其任督,淮水濟水為其命脈,色格大河為其雄背,秦山俊嶺為其龍脊,昆侖圣山為其蛇尾,赤松天池為其兔眼,神龍一舞,威懾天下’。按理說,赤松郡內的天池既為人間神物,自當吸取天地精華,福澤萬物才是,最不濟也應是五谷豐登,怎會荒蕪至此呢?難道除了這段往事之外,還另有隱情?”
“嘿嘿,這這這......,俺們也就是個莊稼人,對這些通天之事,我們也不知道啊!”
王二爺和李大爺對視了一眼,向東方春生尷尬一笑。
一邊沒有破局之法,一邊沒有招待之食。狗肉沒吃成,苦水一大堆,氣氛自然冷了下來,兩方人圍在殘破的石桌石凳旁,寂寞不語。
“兩位伯伯!”始終沒有開口的一顯起身擬了個佛禮,說道,“都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小僧悟小乘佛法,卻也知我佛慈悲、眾生平等的道理。”
一顯頓了一頓,面露痛苦之色,繼續說道,“大黃二黃陪我經山歷海,感情深厚,我斷斷不能自決其生死。不如這樣,置兩條咸魚于桌上,若它們叼左邊的魚,則活,若右,則殺而食之。是生是死,讓它們自己決斷吧。”
說完,一顯頭一歪,淚水在眼眶打轉兒。
我性入佛性,大公始開然。
萬般皆因果,菩提落天山!
一甲子后,已經立地成佛、顯赫天下的一顯,回顧往事,不由得感嘆:這一天,他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犧牲小我、成全大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