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一聲輕咳,還在感慨之中的劉權生立刻還神,急匆匆向居室奔去。
進得屋中的劉權生見到東方春生,又是一番師徒喜相逢!
這一番你儂我儂,算得上水患之中的苦中作樂吧!
......
對于四人的歸來,劉權生并未大操大辦接風洗塵,特殊時期,他連鄰居李大牛和皇甫恪都沒有招呼,晚宴僅有東方爺孫、一顯及劉家父子五人。
當晚,劉權生主刀,經過一番煎炒烹炸,淡炒秋葵、清燉刀鱭、水煮雞蛋、麻辣豆腐四大樣兒被用盆兒端上了飯桌。
對于河水決堤、民不果腹、食材緊俏的凌源,這頓足斤足兩的飯菜,顯得頗為不易,再配上兩壇劉權生珍藏已久的杜康陳釀,令一路顛簸的四人大快朵頤,贊不絕口。
席上,劉權生并未喝酒,而是一個勁兒的給東方爺孫夾菜,相比之下,這位天下公認的大才對劉懿和一顯態度,顯然相對冷漠了一些,劉懿只當是劉權生尊師重道,并未在意,便主動招呼起一顯來。
酒足飯飽,劉權生不知從哪翻出了些碩大的松子兒交給了劉懿,叫其在草廬內好生招待前來敘舊的王三寶、皇甫錄、應成三人,再加上東方羽和自來熟的一顯,六名年紀相仿的少年在草廬內點燈熬油,聊的是津津有味兒,自然淡忘了些苦惱。
后舍木屋,劉權生與東方春生對坐,小屋畫簾高卷。
劉權生干凈利落地煮起了苦茶,雖然也沒個章法,卻并不影響苦茶香氣飄滿屋中。茶水一開后,劉權生便以晚輩禮敬到了東方春生面前,隨后,他低頭等待著東方春生訓誡。
東方春生溫了一口苦茶便輕輕放下,老爺子溫和地端詳了劉權生一圈兒,見其正春風和煦的看著自己,揉了揉額頭上的褶皺,忽然就酸了鼻子。
東方春生微微嘆道,“一年前,老夫我心懷怒氣而來,就是想當面問一問,當年那個國之相才,那個無所畏懼的劉權生,去了哪?時至今日,我終于明白,才子還是那個才子,少年還是那個少年啊。都說知子莫如父,師生一場,我竟不懂你,也算是白白活了半世!慚愧,慚愧啊!”
未等劉權生作何反饋,東方春生忽然哈哈大笑,隨后鄭重抬手,向劉權生拜道,“讀破萬卷,神交古人;身無半文,心憂天下;劉權生,真士子也!老夫浮沉一生,能有你這么個能隱忍、善權謀的半路徒弟,不枉此生啦!”
從來都是‘死不認錯’的東方春生能有此番言語,劉權生意外的緊,在感動之余,他趕忙挪了挪身子,扶住了東方春生的右肘,幫其順了順不平的氣息,輕柔說道,“老師,徒兒年少時求學儒家圣地賢達學宮,在游歷江湖時與您結識,您與權生雖然是半路師徒,但卻情如父子。能懂徒兒的人,在這茫茫人海,只有兩個半人,一個是遠在長安的天子,一個,便是近在眼前的您呀!”
東方春生哈哈大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