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奉承,夏晴卻很是受用,站在原地瞇著眼,搖頭晃腦,不為所動,等著劉懿繼續說下去。
劉懿接著忽悠,諂媚地道,“那,如此英雄的、‘曲州三杰’里我最敬佩的夏老大,定是帶了天下良策,或者有大軍兵符在身,對不對?”
“沒有!”在望北樓做了多年的伙計,對劉懿的秉性,夏晴可是清楚得很,夏晴這一甩手,就翻了臉。
夏晴變臉,劉懿也變臉,這小子立刻哭唧唧地說,“那完了,咱們家就有我一個致物境的老爹,還不肯出人出力,這要是再碰到個芋老那般的人物,咱們這三百多號人,算上腳丫子也不夠人家喝一壺的呀!所以呀,我明天還是宣布解散平田衛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算了,免得白白做無畏犧牲。”
平日里,劉懿最擅長的就是以退為進,劉懿在望北樓做伙計時,每每闖禍,只要用出這一招,半生無子的夏晴,總會無可奈何。
不過,這次,卻有了點兒例外。
只見夏晴噗嗤一笑,“小子,致物境的文武人,也都是肉長的,也就比別人多悟到了點氣運,能多挨那么兩三下刀槍,也沒啥!咱們幾百號人,對付一兩個致物境界的高手,夠啦。”
劉懿頓時炸毛,“我呸!夏老大,你真當我沒讀過書么?咱先不論正邪,入了致物境的人,哪個不是驚才艷艷。當年陳群可是說的明明白白,致物神通,非五百精兵不可傷而殺之也。瞧瞧,你瞧瞧,我爹自己,抵得上五百精兵!”
夏晴挺了挺腰,“小子,我說我是入了境的文人,你信么?”
帳內突然安靜了下來,劉懿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兩下,隨后哈哈大笑,“我說夏老大,你不該是通玄神人么,怎么,這幾年在凌源,跌境了?哈哈哈哈!”
待劉懿笑止,夏晴摸了摸劉懿的頭發,為他正了正歪掉的木簪,露出如父親般和煦的微笑,“開心了?”
劉懿認真點頭,“嗯!”
夏晴繼續問道,“要繼續走?”
劉懿認真回答,“對,要繼續走!”
“小子,不要碰到一點壓力,就把自己變成不堪重負的樣子,不要碰到一點挫折,就把前途臨摹的黯淡無光。進入江湖,也不要總用以退為進的伎倆,這樣很容易把自己賣掉!”夏晴轉身出帳,徒留一串勸慰之聲,“輕者重之端,小者大之源,天下之勢,以漸而成;天下之事,以積而固。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你現在有你爹給你鋪路,已經有了一半兒,其余的,自然要靠你去強求了。”
“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懿兒,你只管前行,沉浮上下,成敗利鈍,功過是非,留給他娘的史書去說吧!”
劉懿端正站姿,嚴肅拱手,“謝夏老大賜教!”
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父親啊父親,您竟然選擇了您兒子做五郡平田令,您可以真是個大儒呢!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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