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懿和應成的吵鬧,喚回了正在沉思中的葵老,葵老看看面前的兩位少年,開始發問,“小劉懿,老夫且問你,我那五弟都和你說了些什么?”
劉懿停止和應成的說笑,理了理衣冠,執禮道,“回前輩,芋老高風亮節,問了些晚輩對于《五谷民令》的看法,晚輩才疏學淺,膚淺作答,雖不盡如人意,芋老仍送我芋葉以作紀念。”
“花言巧語!”葵老背靠老君像,盤腿坐在地上,隨意撿起一桿枯枝,扣著黃牙,老氣橫秋地道,“我們農家人不興儒家那一套詩書禮儀的繁文縟節,那都是一些避實就虛的東西。《五谷民令》更改農學千念基理,老夫既為農家當代魁首,自需就《五谷民令》與你辯上一辯,若你對了老農的胃口,老農自有計較!可你若敢粉飾虛張,那你就留在水河觀做肥料吧!”
看來,葵老還是生了天子‘修農桑而不經農家’的氣啊!
劉懿努了努嘴,問道,“前輩,您說的是農家魁首?還是農家魁首?”
葵老沒有聽出劉懿語中之意,問道,“嗯?何意?”
“若前輩以農家學派之長的身份與晚輩對敘,晚輩自當恭順服從;若您想表千萬農戶之愿,束我首尾,晚輩想,這天底下,暫時還找不到能夠代表萬千農戶心志之人吧!”劉懿這話,毫不客氣地點明了葵老此行應負身份,也隱晦地表達了葵老沒有資格來評點這本匯聚天家無數心血的《五谷民令》。
巧了!這一次,葵老還是沒聽懂劉懿的話外之意,他聽得云里霧里,最后大咧咧地說了一句,“迂腐,真是迂腐。你這娃娃,跟你爹那個儒家癡漢一個狗德行,磨磨唧唧,反反復復,兜兜轉轉,到頭來不還是吃著田里的,拉在田里,死后,也得埋在田里,跟我裝什么儒雅?”
劉懿愣住了,他沒有想到,農家魁首居然沒有聽懂他的語種之意,無奈之下,他只能呆立在原地,聽葵老在那里自言自語。
“我呸,賢達學宮那群腐儒,一個個在那里道貌岸然,竟還恬不知恥地說什么‘一日不讀書便覺食物無味’,我呸!你叫他們一天不吃飯試試?”葵老呸了一聲,“餓死這幫窮酸腐儒。”
上了年紀的人,性格里總有一份不可言喻的執拗,葵老越說越生氣,忽然瞪著劉懿,左右手拽過劉懿和應成,對著兩人屁股,又是幾腳,便踢邊道,“還有啥子‘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農戶種點兒地容易么?好好地糧食被他們糟蹋一空,該打!該打!”
劉懿和應成,就這樣成為了葵老多年積怨的出氣筒。
“該殺!”愈想愈怒,葵老殺氣漸盛。
在旁看戲的李延風嘿嘿一笑,回屋關上了門!
就在劉、應兩人欲哭無淚之際,不到三息,門復開,李延風手提木劍,立身中正,周身放松,內氣鼓蕩,外形飽滿,還真有那么點他大父五才真人的架勢。
還沒等李延風擺好姿勢,葵老那口酸爽至極的大黃牙一呲,右手食指一勾,一根葵莖從其袖中竄出,李延風立刻被勾到了葵老手邊。
不出所料,李延風也挨了打,劈頭蓋臉的那種!
劉懿一邊可憐兮兮地捂著屁股,一邊心想被這老爺子打一頓,無名火消了,也就算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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