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大年初五,按照父王的說法,破五既讀,也就是說,過了初五,我的好日子就算到頭兒了。
那天,天色剛剛見亮,我這不茍言笑的大師傅,便抱著三卷書,一臉嚴肅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躺在床上,一臉哀求道,“大師傅,昨夜玩的太晚,您讓淮兒再睡一會兒吧!”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太子殿下,您已到舞勺之年,即將參處國事,需要大量積累,才能從善如流。”
大師傅微微一動,我那兩扇窗簾隨氣鋪開,寒冷的氣機,涼的我打了個機靈,趕忙把腦袋縮進了被窩。
大師傅表情嚴肅地看著我,古板地道,“殿下,萬萬不可懈怠!”
哎!我最害怕的是他,最敬重的,也是他!
無奈起床梳洗后,我與大師傅跪坐在臥室中央,平日素來喜歡玩貓逗狗的我,屋內放滿了阿貓阿狗喜歡的小物件兒,平日里,我總會在古板的大師傅到來之前,將這些東西收拾干凈,免得被大師傅訓斥。
昨日睡得晚,今日來的急,屋內的小玩意兒散落一地,惹得大師傅嘴角微微一咧。
我心中的無奈一嘆看來,今晚的功課,又要增加了!
“太子殿下,今天我們要講的是,《五谷民令》第一卷,農時。”
大師傅將三卷書一一展開,農時上中下各一卷,映我眼眸。
唉!又是無聊且無趣的一天。
大師傅才講了兩三頁,我便昏昏欲睡,見狀,大師傅恨恨地給了我一個板栗,我有些不甘心,反駁道,“大師傅,天子者,把握大勢、調理陰陽、不違農時即可,學這些粗枝末節,豈非本末倒置、誤己時間?”
大師傅停書,端坐在我的對面,正色道,“太子殿下,你可知何為調理陰陽?又該怎樣不違農時呢?”
我一時語塞,吞吞吐吐地道,“這,旱祈神、澇求雨,修渠建堤,囤積糧谷,制作耕具,發放種子,這不就萬事俱備了!”
大師傅搖了搖頭,“此乃州牧應盡之責,天子何所為?”
我愣在當場,無言以對。
見我無法作答,大師傅接續講到,“天子為萬民之主,遂萬物之宜,外鎮撫四夷,內親附百姓,使公卿大夫各得其職,是謂調理陰陽也。農時不用兵,旱澇不暴斂,豐年不奢侈,是謂不違農時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管他陰陽昏曉,我只管與天齊平。”我心中不服,起身歪頭看著窗外新枝,口出狂言,“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
大師傅嚴肅的目光,忽然多了三分異樣。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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