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信鴿,再次悄然落到了劉懿肩上,劉懿收攏情緒,打開紙卷,看過之后,他當機立斷,即刻下令,“全軍就地生火起炊,半個時辰,結束晚飯。”
不一會兒,公羊寨里起大火,公羊寨外生小火,兩火交相燃燒,烤的人滿臉通紅。
劉懿、王大力、李二牛、喬妙卿、應成圍坐在一團篝火旁,比起普通軍士,他們的碗里,僅多了一枚酸澀山果子。
日落星辰起,劉懿看著天際,喃喃自語,“小時候,父親陪我在屋頂上數星星,他總教我七殺、破軍、貪狼三星在命宮三方四正會照,此為殺破狼之命格。今夜殺破狼星象顯露,看來,今年的赤松,要大起大落,蕩潏不安啊!”
喬妙卿大咧咧地拍了拍劉懿,豪爽道,“放心!陸地之上,一刀在握,二三十條精裝漢子,并不在我眼中。便是入了破城的武人,大爺我也能拖他一拖,保你一路平安。”
劉懿強顏歡笑,問道,“你們可知江瑞生為何每隔二十里一設障?”
眾人費解。
劉懿用木棍輕輕捅著火心,淡淡道,“這就好比貓捉老鼠,即是掌中之物,定要好好把玩一番,心情愉悅后,再滿足了口舌之欲,才算得上兩全其美。曲州江氏一族實力雄厚,麾下謀士如云、猛將如雨,在江鋒面前,我平田軍猶如泰山比土包,不值一提。”
眾人沉默不語。
劉懿接續道,“在這種傲氣凌人思想作用下,江瑞生覺得,他就是貓,而我們就是那只隨時都可以被他吃掉的老鼠。一點一點削弱我們,消耗我們,玩弄我們,最后,讓我們在絕望中死去,這是他給我和我父親最好的報復。”
“直娘賊!一個認賊作父的兩姓家奴,真把自己當一號子人物了?”王大力忍不住罵起了娘,“善必壽老,惡必早亡。這種人,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老子給他劈四瓣!呸!”
毫無營養的話,此刻卻如此提振士氣,眾人聽到,不禁精神振奮。
劉懿盡量讓自己從悲傷的情緒中走出,嘿嘿一笑,道,“剛剛,楊柳飛鴿傳信,在通往赤松郡郡守府扶余城的路上,江瑞生共設關卡十道,除去昨日與今日所除之敵,應還有八道關卡,若以兩次攻伐我軍將士傷亡所計,能活著到達扶余城下的,或許只有寥寥幾人。”
場面安靜了幾分,春夜涼風拂過,一種令人窒息的肅殺氛圍,迅速彌漫在軍營之中。不過,軍士們并沒有竊竊私語,幾乎人人低頭,只顧大口吞咽飯食,好似這是他們此生最后一餐一般。
李二牛放下碗筷,開口問道,“大哥,要不,咱回去搬兵?”
劉懿沒有猶豫,張口否決了這個辦法,“找誰搬?應大人還是楊老鏢主?又或是鄧將軍?往返近兩個月的路程,待援兵趕到,黃花菜都涼透了!況且,倘若大規模調集兵馬,事態加劇擴大,最后恐怕會引發大規模戰爭啊。”
喬妙卿鏗鏘道,“他要戰,我便戰,還怕他不成?天下是天子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又不是他江鋒一人所有。”
應成豪情萬丈,“父親說過,五郡平田只是起點,平五郡之田后,便要平曲州之田,繼而平天下之田。既然早晚都要碰一碰,倒不如趁早的好,是輸是贏、是生是死,也好有個定論。”
眾人眼里,燃燒起戰爭的火花。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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