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郡之地,能打破常規深夜打開城門的,怕只有郡守荀庾了,此時荀庾偷偷摸摸出城,定有密事。
楊柳短暫思索,決議自己跟上去探個究竟。
于是,楊柳立即叫醒一名鏢師守夜,自己則銜草疾進,在發足疾追之下,終于在五十丈外,尾隨起了這架鬼鬼祟祟的馬車。
御車之馬腳力不快,駕車人輕車熟路,七轉八彎駛入一處四面環石的低洼山谷地,楊柳不敢過于接近,遂將自己隱于三十丈外的石縫中,豎起了耳朵,暗聽消息。
只聽荀庾遠遠開口說話,“公子,此行何為啊?”
那名被稱作‘公子’的人,笑著回答,“荀大人好忘性,事既已畢,不管是輸是贏,本公子理當按約踐禮。”
荀庾面無表情,“錢在何處?”
‘公子’低聲快速道,“翌日隨朝廷軍餉入城!到達府庫后,大人自取即可。”
“好!”荀庾似乎不愿和眼前‘公子’交涉,他轉身欲走,而后忽然停住,沉聲道,“今后,我不想和江家有任何瓜葛,公子明白嘛?”
聽到此,楊柳精神一凜,心想道事情真如大人所料,荀庾,果然和江家有干系。
思罷,楊柳挽起褲腳,躡手躡腳地前進數丈,繼續監聽。
只聽那位‘公子’朗笑一聲,意味深長道,“荀郡守出身老牌世族潁川荀氏,潁川荀氏作為曲州老牌八大世族、當年從龍的二十八世族之一,淪落到今日落魄潦倒的境地,難道還不需要找些外援來振興家族么?”
荀庾默不作聲。
‘公子’聲音漸寒,“江城主領曲州牧,江家在曲州樹大根深,荀氏一族若肯依附,并非壞事,在外靠朋友,多條朋友多條路嘛!你說呢,荀大人?”
“哼!”荀庾一聲冷哼,“若無你江家,我荀家也不至于落魄如此!怎么,現在天子開始剪滅世族,你江家人手不夠,想起我等來了?”
“欲求非常之功,自然要有非常之手段。敵我轉換,求同存異,如此而已!”
‘公子’頓了一頓,淡然說道,“荀大人難道還指望長安那位進一步重用八大世族么?別忘了,你等也列在天家剪除之列。而且,荀大人在赤松郡放縱在下截殺劉懿,您當真以為長安那邊不知道么?”
聽完這句話,楊柳忽然有一種恍然大悟之感,卻又因身處環境而不得其解,他狠狠搖了搖頭,只能先把兩人說的話記回去,再行分析。
“哼,公子,我奉勸你一句。凡事皆需務本,國以人為本,人以食為本,世族以皇權為本,忘本之家,最后定如凌源劉氏,妻離子散,香火不繼,家破人亡。公子自重,告辭。”
荀庾告辭而走,那名‘公子’長嘆一聲,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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