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彥眉頭舒展,對郭珂嘻嘻哈哈地道,“娘可不老,若朕與娘喬裝出門,人家還以為咱們是姐弟呢!”
郭珂白了劉彥一眼,“母后真想知道,你這油嘴滑舌的毛病,都是誰教你的!”
劉彥展眉一笑,摟著郭珂的胳膊,撒嬌道,“娘,這可不是油嘴滑舌,這是肺腑之言呢!”
母女相視,哈哈大笑。
若細細看,劉彥這個溫暖的笑容,居然和正在遼西高歌縱酒的劉懿,有七分相似。
郭珂神思回轉,輕輕拍著劉彥的手,聲情并茂地道,“如今,軍神祖逖走了,跟隨你爹共抗大秦的一干驍將劉琨、陸機、文鴦,都走了,托孤五臣中的劉藿、吳水子、慕容勁川,也都走了,就連當年隨娘一同入宮的丫鬟,也走了!下一次,就該娘走了吧!”
“娘。”劉彥不知如何安慰郭珂,看著郭珂滿頭銀發,心中不勝傷感,只得怭怭嬌吟了一句,勉強算作安慰。
郭珂擺了擺手,搖了搖頭,笑道,“上歲數的人總喜歡懷念過往,娘也不能脫俗。只是,小叔已經老無筋力,這哺育之情,兒啊,你可不能忘記啊。既然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就不要再去為難小叔啦。”
劉彥點了點頭,恭順地說,“母后您安心,皇叔近年所得財物,不管黑白與否,兒都不再追究,他欠天下百姓的,兒會一并償還。皇叔的歲貢與俸祿,兒給的只多不少。皇叔的兒子劉賁,仍在朝中任官,如果真是可堪大任,兒定另有重用。此外,兒還令李長虹指派長水衛暗中護衛,避免仇家追殺,如此做,可合母親心意?”
郭珂為劉彥理了理發髻,溫聲道,“讓小叔去洛陽吧,陪那群老家伙耍一耍,順路再幫我兒一把!”
郭珂說完此話,劉彥忽然愣住。
劉彥本就打算讓劉乾退居洛陽,陪那些紈绔宗親了此殘生。
可太后郭珂卻說了一個幫字,這個字,讓劉彥心中泛起了嘀咕。
但見劉彥目露疑惑之色,問道,“母后,這幫字,從何而來啊?”
“傻孩子,不懂了吧?”
郭珂眉目婉如清揚,柔聲道,“自古以來,天家帝王雖然大權獨攬,但總還要依靠一些外力,比如外戚、宦官、軍閥、世族、皇族,高祖封皇族,武帝設刺史,先帝仗世族,無不有所依也。”
郭珂頓了一頓,繼續道,“若我兒想與大秦爭雄北極洪荒,立不世基業,必須再找一股力量以為助力,當今,被你父王打壓的既無兵權又無基業的皇族,豈不正當其時啊!若我兒能在皇族消沉之時伸出橄欖枝,這些人定會效死報答的,而小叔素有威望,讓他去好好整合一下劉氏宗親的資源,為我兒效命,豈不更好?”
“母后,兒誰也不靠,靠忠臣,靠天下人心,妥否?”
劉彥有些不滿,有了先皇的諸王叛亂和當年二十八世族禍亂京畿的前車之鑒,對于治國大略,他是從來都不準后宮任何女人參與的,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的母后郭珂。
“起碼現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