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遺枝走在后面,心中忿忿不平,他雖然不知道劉懿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他還是忍不住奚落黃殖道,「黃老家主此言差矣,呂不韋富可敵國卻飲鴆酒,董卓入洛陽殺天下富豪,在權力面前,金錢好似軟弱無力啊!」
「遺枝莫要多說,如今盛世太平,咱們又不是長在亂世,自然不會遇到董卓,那種悲慘結局定不會出現在當今世道。況且,呂不韋當年是犯了皇家忌諱才被賜死,你想想輔佐勾踐的那位范蠡,最后不也富可敵國、得以善終么?」
劉懿偷偷地向郭遺枝使了個眼色,郭遺枝十分機敏,他似乎猜到了劉懿的心思,閉口不再說話。
黃殖回首,面露欣慰之色,看著郭遺枝道,「還是劉小將軍深諳世事,不愧是劉權生的兒子。‘少年掃胡虜,叱咤卷風云。號角驚夢醒,一騎定浮沉。當年大先生劉權生未央宮上的絕句,至今誦起來仍讓人激蕩不已啊!小子,你要好好和劉將軍學習,‘不識時務可不是什么好事。」
郭遺枝撅了噘嘴,但也沒有繼續反駁,他把腦袋歪向一旁,不再言語。
劉懿將黃殖
那副心滿意足的表情,心中不禁暗笑老黃殖此人剛愎自用,雖然有些頭腦,但卻極其自大。方才初見,這老家伙一口一個劉將軍,見我有事相求,立即變成了劉小將軍,哎,黃家在他手里,怕是經不起大風大浪哦!
劉懿喜怒不形于色,瞪著清澈的大眼睛,直視黃殖,說道,「黃老家主謬贊啦,近年來華興郡沉沉浮浮,可豐毅黃家仍屹立不倒,足可見黃老家主乃英杰之士,才耀天壤,能保黃家百年沉浮啊!他朝富可敵國,可不要忘了晚輩啊!」
這番奉承,讓老黃殖大為受用,他指著不遠處的破敗房子,慷慨陳詞地道,「劉小將軍識人斷相精準,老夫自愧不如。前方,前方便是我囤積家財之地,劉小將軍想取多少,自己拿便是了。但是啊,我黃家有個規矩,拿可以,但只需你四人搬運一次,不可喚人幫手,不然,老夫這點銀子,豈不是要被劉將軍的平田軍全部搬走了不是?哈哈!」
「黃老家主仁義,我等自不會得寸進尺。」
劉懿面露‘萬分感激之情,搓著雙手,市儈地說,「一次,搬一次就夠我平田軍士吃上三天了!黃老家主您不是正在向那些賤民索要租金嗎?稍后取到錢銀,晚輩發了軍餉,本將軍即可派一千人馬予你,有誰敢搗亂,扣上個擾亂平田大業的帽子,找個僻靜地方,殺了便是了!」
黃殖甚是欣慰,對劉懿哈哈大笑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劉小將軍,你前途無量啊!」
李二牛和喬妙卿瞪大了眼睛,誰都不相信素來正義感十足的劉懿,會說出這樣的違逆之語。
郭遺枝見喬妙卿橫眉豎眼性情大發,正要發作,立即以袖捂嘴,假作咳嗽,轉頭向小嬌娘擠眉弄眼,小嬌娘好似回過了味兒來,一臉茫然地跟著劉懿走去。
李二牛見到郭遺枝的表現,也沒有發作,跟了上去。
六人走近那間破敗屋子,定睛一看,劉懿四人都有些吃驚。
剛剛黃殖說這是破屋,都算抬舉了這屋子,眼前這兩間屋子已經沒有了一絲人氣兒,那是一間低矮破舊的南房,房上長滿了秋草,屋里終年不見陽光,昏暗潮濕,墻皮早已脫落精光,墻上凹凸不平,屋頂上的瓦片壓得密如魚鱗,天河決口也不會漏進一點兒去,這種屋子若是住了人進去,不被凍死也會被嚇死。
轉念一想,劉懿瞬間釋然所謂財不外露,老黃殖把家財藏與此處,只要不是擅觀風水之人,定不會察覺此處。賊人就算闖進黃府刮地三尺,也不會想到這里居然藏著百萬金銀。
劉懿不禁真誠贊嘆道,「黃老家主果然心思縝密!竟在此處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