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揮手招來備用骨架擋住急急射來的幾道紅光,低頭打量自己寵物的骨頭上的劃痕與裂紋。
這只貓平日里被他寵得無憂無慮,只會在地上打滾和追玩具,稍有不順心便發脾氣拆家。如今卻縮在他懷里,虛弱得沒有力氣聚成形體,差點便消散了。
那只已經散去的怨靈雞,日日清晨從噩夢中叫醒安東尼,將他帶回美好平靜的生活中。
而如今這就像是一場新的噩夢。貓的骨頭在他懷中瑟瑟發抖。
“不怕不怕。”安東尼抱緊它們,看向這群黑袍人,“你們是誰?有什么目的?有沒有什么誤會?”
他已經意識到了,這群人恐懼他也怨恨他。他們表現得就像他會隨機拉人一起爆炸,而他們已經做好了和他同歸于盡的準備。
真是離譜。
“你們也不要怕。”他說,“不管你們在怕什么,我沒有要攻擊你們的意思。我只是個安分守己的小員工。”
一個黑袍人冷笑道:“維持反咒!不要聽黑巫師的鬼話!保持警惕,不要讓他逃了!”
“這位……先生,”安東尼無奈地說,“如果我想跑,早在你們來之前就跑了。奧力先生提前告知過我,有一群什么人正在路上。我只是沒想到你們這么不講道理。”
那個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嫌惡地低咒道:“亡靈巫師,部里早該批準緊急索命咒了。”他猛然欺身靠近安東尼,將那根木棍抵在安東尼的后脖頸,“我警告你別耍花樣,不然我拼著半身殘疾嚴重處分也給你個索命咒。搜身!”
另一人低聲念了幾句什么,安東尼身上的物件便全飛了出來。他的錢包被仔細翻了幾遍,搜查的人皺著眉搖了搖頭,抵住他的木棍便更用力了一些。
“你的魔杖呢,說出位置,手不準動。”
安東尼知道他們在找自己的木棍。他嘆了口氣:“我說沒有你們肯定又不信。不如這樣吧,我給你們變個戲法。”
他的目光落向了屋旁的花壇。盛夏時節,太陽落得遲,醡漿草尚未閉合,在微風中輕輕晃著,晃出一群怨靈蝴蝶,在夕陽的照耀下閃著金光。蝴蝶繞著黑袍人飛了兩圈,便消散在余暉中了。
安東尼溫和地目送它們散去。“怎么說呢,我不需要魔杖。”他抱著自己的貓,解釋道,“不過我真的沒有攻擊性。帶我去走隨便什么你們要走的流程吧,讓我們把誤會解開。”
……
晚上十一點左右,夜幕低垂,一彎月亮遙遙掛在海面上。
安東尼作息一向規律,他已經困了。他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地看著身旁的黑色浪濤。濃霧籠罩著船身,他不知道這場航行還有多久。
同行的人——安東尼現在已經知道他的職業叫傲羅——沉默地靠在船舷上,舉著魔杖控制航向。當魔杖前端亮起淺黃色的光芒時,迷霧驟然散去,一座孤島憑空出現在波濤洶涌的海面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