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過后,尼克沒有回家,而是隨莫利亞探長返回警探大樓。
自從成為顧問偵探后,這位長輩就一直對他照顧有加,因此尼克也想盡快找到兇手。
剛來到警探大樓門口,就看到門前階梯下方擁堵了許多人。
尼克抬眼一看,是一群狗頭人杵在那里,旁邊還有許多指指點點看熱鬧的的市民。
這群狗頭人個子矮小,皮毛卷曲骯臟,穿著破破爛爛沾滿了泥垢的礦工服,低著頭,神情懦弱而又緊張。
他們聚集在這里,與周圍整潔漂亮的建筑格格不入,一看就是來自北部礦區的狗頭人。
“發生了什么?”尼克轉身向莫利亞探長問道。
“都是那些貪心的礦主搞的事。”莫利亞探長搖了搖頭,
“北部礦區出事后,狗頭人拒絕繼續挖礦,那些礦主就將領頭的大祭司陷害進監獄。為了雷丁的穩定,弗雷德伯爵讓人幫狗頭人大祭司洗脫了罪名,今天就會被放出來,這些狗頭人應該是來接人的。”
“北部礦區...”
尼克皺了皺眉,想到了那場地震和來自北方的怪聲,想到了矮人那里聽到的秘銀來源,想到了被吸引而來的霍普金斯教授...
這一系列事情好像都隱隱約約構成了一條線。
“北部礦區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尼克不禁問道。
莫利亞探長回想了一下,“一整座礦山塌陷,死者不計其數,開始的調查結果是瓦斯爆炸,但許多狗頭人聲稱在煙塵中看到了如火車一樣的怪物身影,他們認為過度采挖驚動了深埋于地心的魔物。不過奇怪的是后來又都全部改口稱只是驚恐之下的流言。”
尼克沉思道:“既然是流言,為什么不繼續挖礦?”
莫利亞探長搖了搖頭,“不知道中間又起了什么齷齪。”
就在這個時候,這些看起來緊張的狗頭人突然出現了一絲騷動,原來在一名警探的帶領下,門口出現了一個矮小蒼老的身影。
這是一名白發蒼蒼,躬身駝背的年邁狗頭人,形容枯槁,寒冷的深秋只套著一身寒酸的亞麻布袍,干枯的右臂拄著一根拐杖。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眼睛,雖然渾濁,卻充滿平和、溫暖與慈祥。
莫利亞探長看著這道身影佩服地說道:“這位就是坎貝爾大祭司,狗頭人中少有的智者,他不僅在語言學上有著深厚的研究,還對各種族的歷史有著獨到的見解,霍伊斯學院多次希望聘請他卻被拒絕。他本可在人類社會享受優越的生活,卻一直在臟亂的礦區對狗頭人進行基礎教育。”
“如果不是他,狗頭人的地位恐怕還和馴化的牲口差不多。”
尼克點了點頭,“確實是位值得尊重的長者。”
坎貝爾大祭司緩步走下階梯,狗頭人們迫不及待簇擁了過去,他慈愛而又心疼地依次摸著他們的頭,就像看著自己苦難的孩子。
就在這時,咔嚓一下,照相機的曝光燈亮起。
《雷丁日報》的記者鮑爾沖了上去,“坎貝爾大祭祀,請問您對自己蒙受不白之冤有什么看法?”
坎貝爾大祭祀笑了笑,平靜地說道:“利益有時候會讓人喪失理智,撕下文明的外紗。狗頭人沒有怨恨,也無力反抗,只是希望大家能夠和平而理性的解決這件事情。”
他隨后看著記者鮑爾,開玩笑地說道:“記者先生,我希望您的筆鋒能夠委婉一些,不要讓狗頭人一直遭到誤解。”
看得出記者鮑爾對這位大祭司也十分尊敬,“您放心,這件事明眼人都知道是非對錯,我們一定為您討回公道。”
坎貝爾大祭祀搖了搖頭,“公道從來不是依靠給予和乞討而能夠獲得,只是同等地位下的尊重和妥協而已,狗頭人的路...還很長。”
他隨后看了看四周高檔精美的建筑,“什么時候狗頭人能夠自信而得體的行走在這里,我們什么時候才配得到公道。”
說完,在一群骯臟狗頭人礦工的簇擁下,緩緩向幾輛矮小破爛的馬車走去。
看著這幾輛與這里格格不入的馬車離開,尼克感慨了一聲,“我一直以為狗頭人就是骯臟、低智、貪婪猥瑣的代名詞,但這為祭祀改變了我的看法,看來每個種族都會出現偉人。”
莫利亞探長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