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文年紀雖然不大,卻素來最富心計,在遼東道上已闖出一個“錦毛貂”的名號。她知道今日父親性命只在苗人鳳一念之間,當即向上連連叩頭,更有一滴滴淚珠兒成串地從美眸中滾落。
“雖然我爹爹千錯萬錯,但苗田兩家是上百年的交情,侄女不敢求苗伯伯不計前嫌,只求顧念幾分香火之情,留我爹爹一條性命”
見這小姑娘這般悲悲切切苦苦哀求,苗人鳳的面上不由現出幾分躊躇之色。
其實即便沒有田青文來乞饒,他也未必下得了狠手處置田歸農。畢竟若是田歸農一死,不說那個人是否會因此傷心欲絕,卻可以肯定她在“天龍門”的日子將極為艱難。
“苗大俠且聽貧道一言”此時胡壚攜程靈素走上前來,含笑道,“貧道日前去請程姑娘時,偶然得知了一個消息,卻與當年胡一刀大俠遇害之事有些關聯”
此言一出,苗人鳳和胡斐都是變了臉色,急忙上前幾步聽他細說。
胡壚面不改色地侃侃而談道“貧道此行正撞上程姑娘的師門生出一些糾紛,有一個早年的門中棄徒前來生事。那人論起來還是程姑娘的師叔輩,喚作毒手神梟石萬嗔”
聽到這個名號時,旁人倒還罷了,倒在地上穴道受制的田歸農瞬間臉白如紙。
“貧道助程姑娘將此獠擒下,卻從他口中得知,早年他曾在遼東道上結識了一位出手豪闊的少年相公,用幾種劇毒從那人手中換到大筆銀錢。其中一種劇毒貧道恰好在不久前見過,便是田掌門藏在信箋內,本欲用來算計苗大俠的斷腸草。”
程靈素聽他這般無中生有漫天扯謊,心中暗笑之余,一來相信他的為人,二來猜到他必然另有深意,便一聲不吭地在旁邊聽著。
胡斐心思機敏,霎時便想通其中關節,身形如風奔到田歸農身邊,一把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聲色俱厲地喝道,“當初在我爹爹與苗伯伯刀劍之上涂抹劇毒的人,原來是你這奸賊”
“一派胡言”田歸農慌忙辯解道,“什么毒手神梟,什么石萬嗔,我根本就不認識”
胡壚悠然道“兄弟,他若認了便是個死,必然要硬扛到底。那邊你捉住的四個人都是跟隨他多年的心腹死黨,必然有人知曉當年之事。”
胡斐會意,狠狠地將田歸農摜在地上,而后提著刀沉著臉走到同樣穴道受制的四人近前,冷森森地道“那位道長的話,你們都聽到了。胡某便只一句開口者生,閉口者死。反正以你們今日所作所為,便是都殺了也不算冤枉”
“我說”
“我說”
事情的順利遠超胡斐想象,還不等他用其他手段逼迫,那四人已是爭先恐后地開了口。
他們確是田歸農心腹,其中一人更是他的嫡親師弟“七星手”阮士中,對于當年之事都再清楚不過,當時你一言我一語地把那一樁懸案的原委交代得明明白白。
胡斐聽罷,轉回苗人鳳面前哭拜于地“真相大白,請苗伯伯為小侄做主”
苗人鳳垂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面無人色的田歸農,探手抱起地上的女兒轉過頭去“你將此人帶去胡大哥夫婦靈位前,自行處置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