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軍將士扯著嗓子怒吼。
陸沉神色依然鎮定,帶著銳士營緩緩后撤,他看向對面那群張牙舞爪的景軍,面上閃過一抹冷笑。
在銳士營和景軍交戰之際,蘇云青已經帶人奪下關口,涌泉關的大門徐徐拉開。
他登上關墻,此刻已然血染戰袍,但是這位浸淫在陰暗風云中的織經司高官臉上沒有一絲疲憊,眼神熠熠發光,望著南邊遼闊的天地。
雪地之上,兩千余名銳士營將士小跑前行,距離涌泉關已經越來越近。
當那枚煙火令在涌泉關上方炸開后,步軍校尉鮑安情不自禁地怒吼一聲。
他立刻讓十余名游騎拍馬往南,前往來安防線通知鎮北軍等部,然后讓身邊的將士們脫掉御寒的大氅,朝著二三里外的涌泉關挺進。
這支步軍的裝備非常整齊,除了身上的甲胄和頭盔之外,所有人腰畔都懸著一把橫刀,手里則握著一桿丈六長槍。
因為兵器和甲胄的限制,兼之雪地濕滑,他們無法保持高速行進,所以花費了一定的時間趕到關前。
兩千余名持槍壯士出現在視線中,蘇云青興奮得身體微微戰栗,抬手高呼道“入關!”
鮑安抬頭看著較為陡峭的關外坡地,沉聲道“列隊前行!”
銳士營將士旋即以六十人為一隊,一排十五人的整齊隊形殺入涌泉關內。
經過連續十個月的嚴格操練,這些將士們在隊列這件事上已經形成本能,幾乎所有人都是邁著統一的步伐,牛皮靴踩在地上的聲音猶如震顫人心的鼓點。
鼓聲由南向北,一路席卷而去。
長槍如林,擋者披靡。
蘇云青率領的數百勇士手持百煉刀,在步軍大陣的兩側作為掩護,本就士氣低迷的燕軍根本擋不住這種恐怖的槍陣,被逼著不斷四散逃開。
前方,陸沉率領的一半高手終于撤了下來,跟在他們后面的是緊追不舍的景軍主力。
從上空俯瞰而去,只見關隘內并不寬敞的道路上,一千景軍裹挾著大量燕軍不斷向前追擊,而在道路的另一頭,兩千余銳士營步軍組成的槍陣步步推進,兩軍終于迎面撞上。
“散開!”
陸沉一聲令下,他帶來的高手們立刻朝兩邊退去,將道路的中央區域讓給己方長槍兵。
決戰來臨。
銳士營步軍站在最前面的將士盡皆身著重甲面鎧,將全身要害包裹得嚴嚴實實。
校尉鮑安身處隊列之中,高亢的聲音傳遍四周“進!”
兩千余名長槍兵步調一致,速度不算快,一步步堅定有力地前行,宛如一座移動的城池。
其實在看到這些長槍兵的那一刻,石哥心中便泛起一股寒氣。
原因倒也很簡單,在這種狹窄逼仄的地形內,對方的槍陣威脅太大,己方沒有遠程火力,也沒有辦法從側翼襲擾,想要硬抗這種整齊的槍陣難度極大。
如今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兩難境地,繼續往前沖很難攻破對方的槍陣,而且極有可能出現大規模的死傷。
可若是就此撤退,石哥看了一眼前方道路兩旁那些虎視眈眈的齊軍刀兵,對方能夠翻山越嶺突襲進關內,而且后續還能維持那么強的戰力,顯然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高手。這時候若是選擇后退,景軍或許還能保持鎮定,燕軍一定會直接潰散。
更關鍵的是,如今他們已經沒有關墻的庇護,一旦撤退必然會被對方銜尾追殺。
電光火石之間,石哥便已做出決斷,厲聲道“全軍突擊!跳蕩隊,隨我殺!”
所謂跳蕩隊,乃是世間軍隊大多會組建的一支兵種,通俗點說就是刀盾手,配圓盾和短刀,穿輕甲,主要負責近身格斗,繼而擾亂對方的陣型,這是攻破敵軍長兵器軍陣的必備手段。
景軍呼嘯而來,上百名身姿矯健的高手在石哥的率領下,極速逼近銳士營的大陣。
鮑安不慌不忙,沉穩地喝道“候!”
前面四排的步卒握緊手中長槍,第一排平舉向前,后面三排依次斜舉。
“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