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順著對方的心意將其殺死?
當此時,陸沉抬眼望去,只見慶聿懷瑾高高躍起,身前破綻盡出,眼中是一片冷漠的死灰色。
他腦海中忽地閃過一幕,在東陽路境內的官道上,慶聿懷瑾在百余騎兵的簇擁中橫沖直撞,那個不小心擋路的燕國百姓被一頓鞭子抽得皮開肉綻。
雖然兩人已經交手很多次,但其實這才是他們第一次以本來面目相對。
東陽路那次偶遇,慶聿懷瑾身著男裝不施脂粉,陸沉則是喬裝易容而行。
如今再無虛飾。
伴著慶聿懷瑾滿懷求死之意的眼神,還有一道雪亮刀光凌空斬下。
與先前在太極殿中關鍵時刻的凌厲刀勢相比,這一刀雖有玉石俱焚之意,卻少了最重要的東西。
連番苦戰至此,慶聿懷瑾已然力竭,不是她心懷雜念亦或瞻前顧后,而是人力終有窮盡之時。
故而這一刀有恨、有傷、有怒、有悲,唯獨沒有必殺之氣。
眾目睽睽之下,陸沉手腕一轉,長槍燎原而起,毫無阻礙地擋開慶聿懷瑾的長刀,然后便見他右手前移半尺,左手握住槍尾,發力朝前一拍!
槍身砸在慶聿懷瑾的肩頭,李承恩清晰地看見這女子半邊身體瞬間癱軟。
下一刻,慶聿懷瑾倒飛而出,砰地一聲砸在青石地面上,繼而朝后滑出接近一丈的距離。
“殿下!”
“齊賊!”
幾聲怒吼從那些景廉人口中噴出,但是他們根本無法接近慶聿懷瑾,因為在陸沉出手之后,李承恩便帶著百余騎突擊踏前,將他們和慶聿懷瑾隔開。
慶聿懷瑾被陸沉一槍拍下,縱然他留了幾分力,她依舊受了不輕的傷,但是這位景朝郡主即便嘴角溢血,依舊咬牙不吭一聲,嘗試著掙扎爬起來。
陸沉提槍策馬而行,來到她身旁暫停,雙眼望著前方的光華門,淡漠地道:“如果你不是景朝郡主,我不會給你出刀的機會。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扮演倔強姿態,能活著是因為你的身份。如果你非要尋求自盡,我會扒光你的衣服,將你吊在河洛城頭供千萬人觀賞。對了,想必你們景廉人對這種手段應該很熟悉。”
“陸……沉……”
慶聿懷瑾拼命仰起頭,雖然只說出兩個字,卻像是帶著無盡的怨毒之意。
“我打算用你從慶聿元帥那里換點好處,所以你最好配合一些,不然我會讓你們慶聿氏淪為所有景廉貴族口中的笑話。另外,站在敵人的角度,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活著,將來才有找我報仇的機會。”
陸沉低下頭,冷峻的目光不帶半點情緒波動。
慶聿懷瑾直視著他的雙眼,唇邊緩緩浮現一抹凄然的冷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