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維禮的及時出面讓丁會暗暗松了口氣,他雖然對左相李道彥極其尊重,但真正畏懼的人是薛南亭,因為那位右相最擅長尋找對手話語中的漏洞,并且當場就能讓人下不來臺,這些年在他手上吃過虧的朝臣不知凡幾。
此刻他順勢轉向戚維禮,問道:“戚大人此言何意?”
戚維禮冷聲道:“先前秦提舉說過,昨夜在墨苑的宴席上,山陽侯和南安侯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沖突,若非相王殿下及時趕到阻止,兩位國侯便要刀劍相向。郭樞密,敢問此事是否為真?”
朝會進行到此時,身為昨夜宴席的發起者,樞密使郭從義一直像個透明人,似乎打定主意不摻和這些事情。
聽到戚維禮的詢問,郭從義不緊不慢地說道:“確有此事。不過在本官看來,他們都是行伍中人,性情直爽從不虛飾,加上又喝了不少酒,一時激動便想比武切磋實屬尋常。即便相王殿下沒來,當時也不會鬧出什么亂子,戚少卿切莫多想。”
“多謝樞密大人解惑。”
戚維禮拱手一禮,隨即卻冷冰冰地說道:“丁尚書方才細論這樁刺殺案的詭譎之處,下官贊同他對刺客的分析,其人必然有內應協助,否則無法毫無阻礙地接近南安侯,事后又能順利逃脫。但是,知道這些信息不止有墨苑的人,山陽侯陸大將軍的嫌疑同樣不能免除!”
此言一出,龍椅上的天子終于眉頭微皺。
他望著這位長相不太討喜的大理寺少卿,沉聲道:“戚卿家是在指控山陽侯?”
戚維禮面無懼色,昂首道:“陛下,臣這是合理的懷疑。倘若墨苑的人存在勾結刺客的嫌疑,山陽侯同樣需要接受朝廷的調查!”
至此,二皇子和陸沉終于成為一對難兄難弟。
群臣紛紛向陸沉望去,然而令他們有些失望和驚訝的是,視線中的年輕國侯既無怒色,亦無半分惶恐之意。
反而……看起來似乎在神游物外。
陸沉不是在故作姿態,其實從丁會跳出來那一刻開始,他就在暗中分析從昨天到現在的所有事情。
昨夜薛素素在侍奉他沐浴的時候,他就在想一個問題,侯玉為何要主動挑釁?
今日全程旁觀這幾位大臣的表演,陸沉終于完成了最后一步的推演。
面對滿殿大臣的注目禮,他不慌不忙地撣了撣衣袖,唇邊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心中默默念了四個字。
“原來如此。”
(本章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