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另一邊的宋世飛頷首道:“雍丘防線也有類似的狀況。不過因為有七星軍那些高手的幫助,景軍游騎不敢進入定風道,只是在外圍不斷刺探,顯然是想摸清楚我軍的底細。”
飛云軍駐扎在雍丘府北部一線,主要任務是鎮守與北燕河南路相連的定風道。
其實還有一條道路可以進入定州北部,那就是群山延綿廣袤無垠的寶臺山系。
然而前年景燕聯軍在山中吃了一個大虧,現如今七星軍在得到大齊的資助之后,又不斷吸引北地草莽人才加入,愈發兵強馬壯,在山里復雜的地形中更是占據絕對優勢,景軍只能望而卻步。
七星軍……
這三個字進入李景達的耳中,他不由得更加悵惘和出神。
如今誰不知道七星幫主林頡和陸沉的關系?誰不知道其女林溪和陸沉已經定親?
這支所謂的北地義軍和陸沉的私兵有何區別?
想自己堂堂定州都督,手下幾乎都是陸沉的人,真是令他心里不是個滋味。
“大都督?大都督?”
幾聲呼喊讓李景達回過神來,他猛然意識到這是自己召開的軍議。
放眼望去,只見堂下所有人整齊劃一地看著他,尤其是他從南衙帶來的侯大勇,更是滿臉關切之色。
李景達輕咳兩聲,緩緩道:“從前線的局勢來看,景國皇帝南下之心不死,景軍必然會犯我邊境,諸位有何應對之策?”
短暫的沉默之后,段作章沉穩地說道:“大都督,末將認為在經過前兩年的失敗之后,景軍不會冒然發動強攻,因為他們承受不起再一次失敗,那極有可能動搖到景軍戰無不勝的軍心士氣。故此,他們最大的可能是在邊境前線不斷挑釁,亦或是通過佯攻佯敗的手段誘使我軍主動出擊。一旦我軍離開城池和關隘的庇護,對方便可調用大股精銳騎兵,在野外與我軍決戰。”
除了宋世飛和侯大勇之外,余者無不頷首認可段作章的判斷。
見李景達沉默不言,段作章便繼續說道:“末將以為,只要我軍堅守城池關隘不出,景軍短時間內便無計可施,除非慶聿恭攜大軍親至,展開全面的進攻。不過到那時候,我朝三大邊軍都督府自然會同氣連枝共同應對。”
“此言不假。”
李景達微微點頭,隨即看向宋世飛問道:“宋將軍有何看法?”
宋世飛抬手摸了摸腦門。
當初在蕭望之麾下的時候,他和飛云軍便以驍勇剽悍、逢敵必亮劍著稱,飛云軍中有句話叫做“只有赴死的勇士,沒有后撤的孬種”,被上到指揮使下到普通步卒奉為圭臬。
平心而論,宋世飛不太喜歡死守關隘被動挨打,尤其是跟著陸沉一路從清流關打進河洛城,讓這位悍將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只不過當他看見段作章投來的規勸眼神,便勉強應道:“稟大都督,末將認為段指揮的建議很合理。”
李景達將所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隨即說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依段將軍之言,各部穩守駐地,無將令不得擅自出戰!另外,寧遠軍改駐雍丘府南部,奉福軍前往高園府城,以隨時支援北線和西線。”
眾人齊聲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