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冰雪不由得起身緩緩踱步,沉吟道:“這般說來,慶聿恭不只想拿下定州,最終還是要進攻靖州江北防線?”
王初瓏清了清嗓子,溫言道:“從表面上來看,慶聿恭先讓景軍驅使燕軍強攻定州關隘,似有麻痹靖州軍之意。接下來他突然改變主攻方向,在靖州邊境挑起戰事,換做旁人可能會疏于防范,但是厲大都督絕對不會,這也是景軍目前在靖州收獲不大的根源。只不過我覺得他的想法沒有那么簡單,或許轉攻靖州依然是他的麻痹之策。”
只不過看到王初瓏這張溫婉的容顏,又考慮到她和陸沉的關系,厲冰雪便沒有刻意隱瞞。
厲冰雪接過話頭,眼神猛然一亮。
厲冰雪燦然一笑,上前輕輕抱了她一下,道:“我會的。”
王初瓏敬佩地說道:“將軍辛苦了。”
王初瓏莞爾一笑,任由厲冰雪牽著手向前,然后兩人對面而坐。
王紹身為旬陽府通判,自然知道飛羽軍一部正在追殺從石泉城西邊溜進來的景軍騎兵,如今在旬陽城內休整,只是他沒想到飛羽軍都指揮使厲冰雪會和王初瓏扯上關系。
厲冰雪望著這張溫婉嫻靜的面龐,誠懇地說道:“多謝姐姐,我馬上就將你的分析告知家父。”
王初瓏抬眼看著她,鄭重地說道:“無論定州還是靖州,身后站著一支久經考驗的淮州軍。蕭大都督按兵不動,這是當下最優的選擇,不管慶聿恭的主攻方向是哪邊,淮州軍都可以及時支援。除非……除非在景軍的種種迷霧之下,靖州或者定州軍出現閃失,一邊有失,那么淮州軍必須要出動。”
王初瓏神色平靜,唯獨眼眸中泛起憂色。
厲冰雪定定地看著她,臉色有些古怪。
王初瓏自然明白其中關節,她的目光愈發親切,道:“冰雪妹妹,對于這場戰事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看法,或許可以給你多一些參考。”
厲冰雪正色道:“你說。”
厲冰雪一句話讓她破功,不免得意地笑了起來,當然這是善意的嘲笑。
“姐姐,我得走了,不能給景軍騎兵喘息的機會。”
厲冰雪眸中多了幾分笑意,點頭道:“原來如此,你繼續說。”
厲冰雪頷首道:“家父也曾給過類似的評價。他說慶聿恭不光有著極強的謀劃之能,還有常人難以企及的調整能力,即便在戰事的進程中出現意外狀況,他也能及時修正方略,始終不會偏離最終的目標。”
簡簡單單三個字讓王初瓏羞不自勝,卻又沒有辦法反駁。
她望著厲冰雪的面龐,敏銳地發現幾分淡淡的疲憊之色,于是關切地問道:“最近這段時間你很辛苦吧?我聽說幾支景軍騎兵進入江北境內,一味游走擾民,不肯與我軍交戰,只是攪亂各地民心。”
王初瓏亦起身道:“我不覺得慶聿恭會忽略蕭大都督和淮州軍的存在,眼下兩邊的主帥都在比拼定力,所以景軍始終沒有發力。一旦現在的平衡被打破,淮州軍不得不選擇一處戰場,另一處孤軍作戰,那便極有可能是慶聿恭等待的機會。”
于是他禮敬又不失分寸地微笑道:“原來如此,小女能夠結識厲將軍是她的幸運。還請將軍稍座,下官已經讓人去喊小女前來相見。”
片刻過后,一身素色錦衣的王初瓏來到正廳,望著戎裝在身格外英姿颯爽的厲冰雪,上前見禮道:“見過厲將軍。”
短暫的沉默過后,王初瓏輕聲說道:“你覺得慶聿恭的想法會止于這一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