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望之看著他略顯疲憊的面容,感慨道:“李兄費心了。”
羊靜玄上前行禮道:“見過大都督。昨天傍晚,織經司安插在河洛城的密探付出三條人命的代價,歷盡艱辛給我們送來一條情報。此刻在宛亭西邊的敵軍,大部分都是偽燕這兩年練出來的新兵,便如大都督方才所言,這支敵軍應該就是慶聿恭丟出來的誘餌。”
“李兄所言極是。”
慶聿恭撣了撣衣袖上的灰塵,平靜卻不容置疑地說道:“我將你們留在國內,一直到此刻才調伱們過來,只希望你們能打好真正的第一仗。”
慶聿恭并未回頭去看王師道離去的身影,他緩步向前走到緩坡之上,對身前站著的三員虎將說道:“南邊就是定風道,南齊定州的大門。”
蕭望之依舊平靜,淡然道:“昨天織經司收到的一條絕密情報印證了這一點。”
這三位大將是夏山軍的中流砥柱,也是慶聿恭平定趙國的左膀右臂。
“下官見過榮國公!”
李景達愣住,緩緩道:“國公之意,出現在雷澤平原南線的敵人是燕軍?”
“至少大部分是。”
蕭望之起身道:“還請李兄坐鎮前線指揮,我會隨時關注戰場動向,只要景軍主力出現,淮州軍便會立刻截斷他們的退路,將他們困在定州西南!”
李景達搖頭道:“禮不可廢。”
十一月初四,定州軍各部終于亮出獠牙,從三個方向逐漸逼近謀良虎率領的兩萬兵馬,此刻謀良虎似乎只有一個選擇,要么灰頭土臉地原路返回,退到雷澤平原西北方向的藤縣,維持進軍之前的狀態。要么就是在宛亭以西擺開陣勢,被動等待定州軍將己方包圍,然后展開一場取勝希望極其渺茫的苦戰。
他的這番表態確實有些出乎蕭望之的預料。
此人身形清瘦目光平和,絕非那種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
李景達看著他瘦削的臉頰,訝然道:“羊檢校?”
經過反復數十次的斟酌,李景達最終做出一個連他自己以前都難以想象的決定。
王師道滿身風塵仆仆,他現在所處的位置不是河洛城的卓園,而是一片荒郊野外。
“做得很好,你回河洛吧,記得盯緊了那些北地門閥。”
李景達皺眉道:“國公,看來這支敵軍是誘餌,對方想要引誘我軍出城在野外決戰,他們身后極有可能藏著真正的景軍精銳!”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本應該坐鎮汝陰城指揮大局的李景達,卻悄然出現在定州最南端、距離涌泉關僅有七十余里的谷熟城。
欣賞歸欣賞,蕭望之還是給出了不同的決斷。
看著他沉靜的眼神,李景達此刻福至心靈,恍然道:“國公是想用定州軍做誘餌?”
自從那次被敲打之后,王師道已經徹底收起左右逢源的心思,他知道慶聿恭不會再給自己第二次機會,任何小動作都逃不過這位景朝第一名將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