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永寧坊。
一名三十余歲、衣著簡樸的男子邁著一如往常的悠閑步伐,不緊不慢地走進一條巷子,七拐八拐之后進入一座外觀很普通的民居。
關上大門之后,他的表情陡然鄭重起來,快步走進里間。
“拿到了?”
一名比他稍微年長的男子起身相迎,語氣略顯急促。
那人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遞過去,低聲道:“這就是齊帝最近用的藥方子,我們的人一直在暗中盯著譚東平,包括今天邊胤派人去杏林閣的過程,我們的人也在外面看著。”
李端語調溫和,繼而道:“來,陪朕說說話。”
“是,父皇。”
這一刻,李宗本從他父皇的眼中看出深沉的疲憊。
雖然他們是景廉人,而且還是皇族阿里合氏的子弟,但如今至少表面上和齊人沒有任何區別。
“宣。”
李宗本連忙搖頭道:“兒臣不累。”
一片安靜之中,外間響起大太監呂師周恭敬的聲音:“啟稟陛下,山陽侯和織經司秦提舉求見。”
李宗本略顯窘迫地說道:“父皇,兒臣沒有冷落她。母妃只是過于關心兒臣,所謂關心則亂,其實兒臣心中有數。”
李宗本能夠體會到他的良苦用心,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更不必說眼下李宗本的真情流露。
李端欣慰地嘆了一聲。
池佑之沒有猶豫:“好,拜托兄長了。”
關乎權柄二字。
“明辨是非,殺伐果決。雖然皇帝最需要御人之術,但是你不能將所有事情都丟給下面的官員處理。權力是一個很有趣的東西,你冷落它它便會遠離你。多聽多看,不要偏聽偏信,看清楚下面人的對與錯,該安撫的時候不要小氣,該殺人的時候不要猶豫。只有讓他們敬且畏懼,你手中的權力才不會溜走。”
這兩位便是景帝安排在永嘉城的細作首領。
“朕現在告訴你,要如何才能坐穩這個位置,并且做出一番功績。”
“也只好如此了。”
你太內斂謙遜,事事遵循不做不錯,崇尚中庸之道,很有可能會被天子看輕。
兩人隨即分工,池佑之去找邊胤,讓他不惜一切辦法搞到太醫院里的隱秘,柳昭則冒險在外收集各種零碎信息,爭取拼湊出一個清晰的答案。
后宮,文和殿。
秦正將杏林閣那邊發生的事情簡述一遍,然后說道:“陛下,邊胤已經將那道方子給了北邊的細作。”
柳昭看著紙上的藥方,微微皺眉道:“這道方子不太對勁。”
李宗本鄭重地點頭道:“兒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