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雄渾的鼓聲飄揚在這片大地之上,石泉城頭的守軍將士陷入最危險的境地。
景軍騎兵自然也聽到了連綿不斷的鼓聲,仿佛無盡的勇氣在心底深處勃然爆發,氣勢陡然上升。
但是對于定北軍騎兵來說,這鼓聲壓根影響不到分毫。
這一年來他們在定州境內刻苦操練,當初追隨陸沉南征北戰的銳士營老卒作為表率,帶動著后來加入的同袍,日復一日地拋灑著汗水。
雖然陸沉遠在江南京城,但是他的身影就好像時時刻刻會出現在將士們身邊。
所有人的家里都被照顧得很好,談不上大富大貴,但至少吃得飽穿得暖,這在當世已經是非常難得的待遇。
他們在軍中更不會受到苛待,餉銀總是按時足額發放,軍紀雖然很嚴格,卻不像以前那樣存在將官肆意欺凌士卒的情況。
最關鍵的是,在李承恩等人的推動下,陸沉在京城做的每一樁大事都會在定州傳揚開來。
晉升國侯、執掌京營、京城平叛、平定沙州等等,一件件壯舉口口相傳,這讓遠在定州的定北軍將士們與有榮焉。
旁人提起他們是山陽侯親手帶出來的兵,無不流露出艷羨和敬重之意。
如是種種,足以讓這些性情直爽的漢子們死心塌地追隨陸沉。
更何況此時此刻,如今已然身份無比尊貴的陸沉依舊遵循著最初的承諾。
生死與共。
這些滿臉肅殺之氣的騎兵雙眼死死盯著前方,沒人刻意望向中間將旗的方向,但他們無比堅信今天陸沉會和大家并肩作戰決不后退。
事實亦如他們所想。
陸沉回到久違的戰場,春風吹拂著他心中的熱血。
二十丈、十丈、五丈。
他單手舉起長槍,另一只手猛地上撩韁繩,胯下神駿如通人性,猛然再度提速!
剎那之間,生死之別。
人馬合一,快似閃電,拉出一道殘影突入景軍騎兵之中。
陸沉雙唇緊抿,體內精湛的內勁噴涌而出,灌注于雙臂之上,那桿鑌鐵長槍或許不如厲冰雪的馬槊聲勢驚人,然而在他雙手揮動之際,長槍槍尖劇烈地顫抖,一股無形卻剛猛的勁氣破體而出。
擋者披靡!
長槍掃過,但見一條血線在陸沉前方綻放,六七名景軍騎兵身上幾乎同時出現一道血痕,然后紛紛墜馬!
去勢不止,陸沉繼續挺槍向前。
喧囂雜亂的戰場上,殺戮不斷綻放。
在陸沉的鼓舞下,周遭的齊軍將士將沉寂一年多的怒火悉數傾瀉在敵人頭上,無論前方是何種刀山火海,盡皆一往無前。
若從上空俯瞰而去,景軍騎兵的陣型狹長且單薄,這種一般只有在占據上風的時候才會使用,便于從兩翼包圍敵軍。
驕狂自大也好,過往戰無不勝形成的慣性也罷,陀滿寧達在明知兵力少于對方的情況下擺出一字長蛇陣,眼下縱然后悔也沒有改正的機會,因為齊軍騎兵大陣猶如一柄巨劍,徑直刺入景軍的腹心。
景軍騎兵根本來不及從兩翼收攏包圍,中間部分便已經出現渙散的跡象。
陀滿寧達揮槍刺死一名齊軍,怒吼道:“挺住!”
然而為時已晚。
他以為自己率領的景軍鐵騎可以組成一堵墻,一堵可以擋住齊軍正面沖擊的城墻,接下來只需要等待兩翼完成包抄。
無數條來自南方的長槍扎在這堵墻上。
裂紋出現。
飛速延伸。
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