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齊聲應下。
厲天潤又看向仇繼勛和張展說道:“你們回去召集麾下將官,將這一點明確告知他們,一旦景軍破城無可扭轉,好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帶兵撤回內城。告訴他們,本督會和全體將士在一起,戰斗到最后一刻。”
清冷的夜風中,兩員虎將神情鄭重,躬身一禮道:“末將領命!”
厲天潤微微頷首,隨即再度看向城外的夜幕,目光平靜又決然。
……
城外景軍北營。
中軍帥帳之內,常山郡王慶聿恭坐在大案后,望著面前攤開的一份卷宗,上面是主奏司費盡心血打探得來的情報,記載著南齊靖州都督府在戰前的詳細兵力部屬。
親信大將紇石烈念著幾封軍情奏報。
“王爺,滅骨地和奚烈聯名稟報,從二月初六到二月二十五,我軍先后發起六次強攻,目前已經奪下三座軍城和四座寨堡,將戰線前推三十里。敵軍仍以淮州鎮北、泰興二軍為防守主力,定州數軍作為協助。從戰事的進程來看,敵軍的防御漸趨虛弱,我軍攻占積善屯防線指日可待。滅骨地認為,這是蕭望之故意示弱之策,奚烈則認為南齊去年對邊軍改制之后,淮州軍的實力下降得很厲害,尤其是飛云、來安這兩支主力陷于別處,導致蕭望之無人可用,所以我軍應該一鼓作氣攻破積善屯防線,然后直取汝陰城。”
慶聿恭的目光從卷宗上移開,不置可否地看了紇石烈一眼。
后者心領神會,繼續念著另外一份情報。
“二月二十三日,陀滿烏魯部率軍強攻石泉城,將要得手之際,定州定北軍八千騎兵突然殺到。騎兵主將陀滿寧達戰死,五千騎兵折損三千二百余人,步卒損失近半。目前陀滿烏魯已經率敗兵返回新昌城。關于這次的敗仗,陀滿烏魯坦承是自己指揮失誤,懇請王爺下令治罪。”
慶聿恭微微皺眉道:“定北軍?”
紇石烈恭敬地說道:“是,就是南齊陸沉以銳士營騎兵為班底組建的騎軍。”
慶聿恭沉吟道:“他有沒有認出這支騎兵的主將是誰?”
紇石烈搖頭道:“他不能確認,因此不敢妄下定論,但他懷疑領兵者就是南齊陸沉。”
慶聿恭又問道:“你怎么看?”
紇石烈想了想說道:“王爺,先前主奏司田提領帶來的情報里明確指出,南齊皇帝將陸沉留在京城,一方面是要借助他的名望震懾宵小,以免皇權更替之際出現動亂,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再讓陸沉在戰事中建立功勛,防止他太早功高震主,新君不好處理這樣一個年紀輕輕就滿身功勛的權臣。不過末將覺得,南齊皇帝未必會顧及那些。”
“陸沉……”
慶聿恭平靜地笑了笑,起身走到一旁的沙盤旁邊,望著從西線沫陽路到東線定州的廣闊戰線,眼中漸漸浮現一抹深邃的意味,道:“這幾天東邊應該還會有軍情送來,伱后天再帶一萬步卒進攻雍丘北城,要保持先前一樣的節奏。”
紇石烈躬身道:“末將領命!”
待其退下之后,慶聿恭負手而立,喃喃自語道:“你們倒是下得好一盤大棋。”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