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天子派京軍北上支援靖州,景國皇帝當然也能派兵南下,畢竟景廉九軍目前只動用了三分之一。
“如果景軍有意圍堵,我軍便暫時撤到此處。”
蕭望之抬手指向地圖上的一個點。
眾將連忙看去,裴邃沉吟道:“鹿吳山?”
蕭望之點了點頭。
至于為何是鹿吳山,蕭望之沒有解釋,眾將在稍稍思考之后也都明白過來。
如果慶聿恭確實提前算到蕭望之會領兵突襲身后,并且景軍有余力對淮州軍進行圍堵截殺,那么地點的選擇不算難猜。
首先這個地點不能離定州邊境太近,因為淮州軍有足夠的余地撤回去,并且可以及時得到接應,所以景軍必須要放淮州軍深入沫陽路境內。倘若景軍只是想防止淮州軍包抄,他們完全可以在西南面布置一支兵馬虛張聲勢,足以讓淮州軍謹慎對待。
其次不能離雍丘太近,一旦景軍沒有完成阻截,讓淮州軍順利突破到主力身后,那時極有可能造成混亂的局面,這顯然不是慶聿恭想要看到的場景。
拋開起點和終點,最合適的圍堵之地顯然就是在這段路程的中部,也就是沫陽路高邑城和贊縣之間那片地勢開闊平坦的區域。
那里唯一可以據守的地方只有東北邊的鹿吳山。
萬一遇到景軍大部的圍堵,淮州軍只能背山而守。
蕭望之環視眾人道:“都明白了?”
裴邃和康延孝等人紛紛點頭,蕭閎卻微露遲疑。
身為蕭望之的次子,蕭閎在軍中的升遷不算快也不算慢,雖然比不得陸沉那樣前無古人的怪物,但也屬于一個正常的進度。其實要不是蕭望之有意壓了壓,蕭閎晉升為一軍主將的速度會更快。
如今他作為廣陵軍都指揮使,自然有資格在這種軍務上發表看法。
蕭望之平靜地說道:“有話便說。”
蕭閎謹慎地說道:“大都督,既然敵軍有可能設伏,我軍是否需要更小心一些?”
“常理而言自然如此,但是這對我軍來說是一個重創慶聿恭麾下主力的機會,值得為此冒險。”
蕭望之的解釋簡略且從容,繼而道:“方才所議內容,可在行軍途中告知你們麾下的將官,另外調整一下各軍方位。泰興軍居前,廣陵軍居左,鎮北軍居右。”
“末將領命!”
三位都指揮使齊軍應下。
淮州軍在陳官鎮做了最后一次休整,然后四萬精銳攜帶一定的糧草補給,以決然之勢西進!
山川連綿,壯麗如畫。
這支大軍一路無視景燕兩方的游騎斥候,亦不在意路途上經過的城池內的敵軍會抄截自己的退路,他們眼中仿佛只有雍丘城。
每日行軍八十余里,這個速度顯然超過了景軍斥候的預計,沿路北燕幾座城池城門緊閉,唯恐這支齊軍的目標是自己,但是淮州軍連看都不看一眼,他們就像一股洪流般徑直向西。
其實在這個時代,不熟悉兵事的人會有一個錯覺,那就是騎兵的長途奔襲能力遠勝步卒。
實際上論長途行軍能力,步卒要勝過騎兵,后者強在較短距離的高機動性。
原因很簡單,馬匹的耐力比不過人類,騎兵如果不顧馬匹腳力強行長途奔襲,速度確實要勝過步卒,但是這樣行進的騎兵在到達目的地后就不會具備繼續作戰的能力。
無數急報飛往雍丘和河洛城,而淮州軍已經深入沫陽路境內。
他們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目的地,稍有見識的人都能看出來這支精銳步卒沖著雍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