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術不列和陀滿烏魯只能苦苦堅持,同時將希望寄托在東邊的效節軍身上。
然而康延孝率領的泰興軍以弱勢兵力死死纏住效節軍。
至此,主戰場被大致切割成三個區域,景軍牢城軍和效節軍處于優勢,兵力最少的防城軍則深陷泥潭。
蒲察的安排沒有奏效,但是此刻他已經無暇顧及,因為他麾下將近七千騎兵的任務最為艱巨,必須要擋住南方聲勢浩大的齊軍援兵。
“陸”字帥旗迎風獵獵,將近萬騎踏云而來。
后方則是徐桂和賀瑰這兩位虎將率領的步卒。
陸沉之前判斷出慶聿恭設伏圍獵淮州軍的意圖,隨即做出率領東線兵馬馳援雍丘的假象,實則領兵北上救援淮州軍。他不能讓一個空殼子出現在慶聿恭眼前,一旦被對方看破會導致很麻煩的局面,因此這次他點了一萬出頭的騎兵,又從安平軍、盈澤軍、江華軍和旬陽軍各部中抽調出一萬兩千名銳卒,交由徐桂和賀瑰統領。
景軍騎兵雖然敗了一場,但此刻在蒲察的親自率領下,依然呈現出來勢洶洶的姿態,這足以證明景軍鐵騎的深厚底蘊。
在距離還有兩三里地的時候,蒲察一聲令下,景軍騎兵隨即變向,從往南變成往西南。
眼下齊軍騎兵最重要的任務是掩護步卒進入戰場,對于擁有極其豐富沖陣經驗的景軍騎兵來說,齊軍披甲步卒站定列陣會讓他們無處下口,但是行進中的步卒陣型漏洞很多,蒲察輕易就能找到沖陣的機會。
蒲察選擇避開齊軍騎兵的鋒芒,當然不是因為懼怕,而是他深知自己的職責,必須要盡可能拖住對方的援兵。
當景軍變向之后,齊軍騎兵登時陷入兩難。
如果要掩護己方步卒,陸沉只有兩個選擇,其一是立刻轉向往西北面,爭取能咬到景軍騎兵的尾巴,但是這樣存在一個風險,那就是將自己的弱側暴露在景軍騎兵視線里。一旦蒲察有足夠的魄力,他可以領兵直接沖擊齊軍騎兵的肋部。
其二則是繼續往北拉開一點距離,在保證景軍騎兵無法威脅到自身的前提下,通過更大范圍的迂回完成轉向,回過頭來驅離景軍騎兵,從而保證己方步卒可以馳援主戰場。
但無論是哪個選擇,齊軍援兵都會浪費一定的時間,而這就是蒲察想要達到的目的。
這位景軍大將目光冷峻,遙望著側前方逐漸逼近的齊軍騎兵,以及他們身后的精銳步卒。
箭雨遽然而起。
此刻兩支騎兵已經進入各自的射程之內,騎弓的威力的確無法和步弓相比,因此幾輪箭雨下來,雙方的傷亡都不多。
蒲察沉靜地率領騎兵前行,目標極其堅決,只要齊軍騎兵選擇往北拉開距離,他會立刻領兵沖向后面的步卒,逼迫對方停下來。
“那個陸沉……”
蒲察心中默念,隨即便看到齊軍騎兵與己方交錯而過,并未立刻轉向來咬景軍的尾巴,顯然是擔心被景軍騎兵抓住機會攻擊弱側,想要穩妥一點拉開再轉向。
“太保守了。”
蒲察腦海中浮現這四個字,沒有絲毫猶豫地領兵朝東南方向的齊軍步卒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