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良玉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會無的放矢,他既然這樣說顯然是發現了一些古怪,只不過思忖片刻沒有答案,只能愧然道:“回父帥,下官不知。”
城內守軍顯然也注意到援兵的到來,但是他們中間隔著景軍的步卒大陣。
問題在于慶聿恭沒有被陸沉制造的假象欺騙,他敏銳地意識到眼下才是襲取雍丘的最佳時機。
厲良玉微微一怔。
厲天潤放下湯碗,一如往常誠懇道謝,只是他現在連打趣藥湯太苦的心情都沒有,可見戰局的緊張程度。
按照厲天潤最初的謀劃,雍丘城就是一個誘餌,吸引慶聿恭及其麾下主力,兩路援軍則是震懾,讓景軍處于進退維谷的境地。
后軍大將則是長威軍都指揮使谷斌,率軍五千斷后。
兩支景軍步兵在緩坡后現出身形,在極短的時間里漫卷而來,將大齊京軍堵在中間。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
無論是景帝的逼迫,還是景朝自身切實的需要,他們都無法接受雍丘易主的結局,因此慶聿恭才會親自帶著景軍主力來到雍丘城外,并且一待就是一個多月。
元行欽一聲令下,先鋒軍當即停了下來,同時將消息送去后方。
元行欽面色劇變。
等到鹿吳山那邊分出勝負,蕭望之和陸沉率大軍趕來,即便不能將慶聿恭麾下的主力包圍殲滅,至少也能逼退對方,至此便已經算是大齊得勝。
元行欽冷靜地等待著后方劉守光的命令,同時眺望三四里外的雍丘城。
一路上斥候游騎源源不絕,將北邊的情報送到劉守光面前。
為了保住雍丘城,劉守光必須做出決斷,不能傻乎乎地等著東線大軍的到來。
這一路上劉守光其實頗為緊張,因為景軍的反應太過反常。
景軍不會坐視大齊京軍擾亂他們的攻城計劃,這一點早在劉守光等人的意料之中,實際上依照他們的推測,景軍極有可能在這段二十余里的路程上設置阻礙,盡量迫使京軍遠離雍丘,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放任他們出現在雍丘守軍的視線之內。
便在這時,城南景軍大陣忽然有了動靜。
厲天潤點頭應了下來。
如果按照厲天潤等人的計劃,京軍三萬人要有足夠的定力,等到蕭望之和陸沉率領的大軍出現,他們才能北上圍攻景軍主力。
劉守光自然能夠沉得住氣,畢竟他也是戎馬半生的老將,不會像那些年輕將領一樣性情急躁,然而齊軍的敵人不是塑像木偶,更不必說慶聿恭這樣難纏的對手。
這段二十余里的路途,大齊京軍走得很謹慎,速度也不快,等到雄偉的雍丘城映入眼簾的時候,先鋒軍將士不由得緊張起來。
這時劉守光率領的中軍七千人已經抵達先鋒軍后方,在聽完元行欽簡略的稟報之后,這位大齊首席軍務大臣沉默片刻,低聲道:“慶聿恭并非是想強攻雍丘。”
“知道了。”
厲天潤沉默不語。
元行欽愣道:“侯爺此言何意?”
翌日,天蒙蒙亮。
厲天潤抬眼看著他說道:“將仇繼勛、張展、戚守志和朱振召來。”
三支兵馬間隔很短,相互策應,如一條長蛇般向北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