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陸通雙眼微亮,饒有興致地說道:“說來聽聽。”
陸沉便將他在京中做的幾件事全盤托出,譬如他讓蘇云青爭取李宗本的信任,以便在秦正卸任無法挽回的時候接手織經司。又如他利用刺駕大案成功收服了刑部尚書高煥以及龍林高氏,在江南門閥之中發展出屬于自己的勢力。
還有譚正和渠忠兩人率領陸家秘衛,在京城悄然潛伏下來,不斷伸出觸角編織出一張大網。
他還跟厲天潤商議,準備換掉淮州刺史,而且此事已經有了確切的進展。
至于他將許太后抬出來和李宗本打擂臺的謀劃,只是三言兩語帶過。
陸通聽得連連點頭,那張老臉上悄然綻放盛開的笑意,大氣地說道:“五十萬兩怎么夠?京中那些人眼界極高,一個個都是鼻孔看人,你讓他們安插眼線還要拉攏權貴,這銀子可不能省。這樣吧,我們先投五十萬兩進去,后續再準備一百萬兩,只要能幫你在江南打下一個牢固的根基,再多的銀子也不算什么。”
陸沉微微一怔,道:“老爹,家里這么有錢嗎?”
陸通顯然心情很暢快,笑道:“拋開那些固定的良田、產業和門面不談,家里一直給你準備著隨時都能動用的銀子,目前是六百余萬兩。”
陸沉的表情略顯呆滯。
他已經不是初到這個世界什么都不懂的外來客,對于這筆銀子當然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前年他從河洛城的門閥權貴手里卷走一千三百余萬兩,這差不多是全城富庶之族可用浮財的一半,而大齊朝廷當年全年的賦稅收入折銀是一千六百余萬兩。
陸通一輩子攢下的銀子雖然不到大齊一年賦稅的一半,但這可是一家之力,稱一句富可敵國并不為過。
陸沉望著中年男人的笑容,由衷地說道:“老爹,您真了不起。”
“總不能墮了你的威風,兒子這么出息,當爹的豈能一無是處?”
陸通調侃了一句,然后說道:“譚正和渠忠值得信任,但是第一筆五十萬兩銀子不能直接交到他們手中,畢竟數額太大,不能刻意去考驗人心。”
陸沉自然不會反對,點頭道:“我準備讓王姑娘負責管理,由她來決定銀子該怎么花,分批小量交給南邊具體執行的人。”
陸通應道:“很妥當,就這么辦吧。”
陸沉見他眉眼間泛起倦色,便關切地說道:“夜深了,老爹不妨早些歇息,反正我這段時間哪也不去,每天都可以陪你聊天。”
“也好。”
陸通老懷甚慰,徐徐道:“你可以沒有害人之意,但你不能沒有防人之心。無論如何,你要將邊軍變成你的人,同時要讓淮州和定州各級官員習慣你的命令。時間一長,你在江北才算是有了足夠深厚的根基,屆時朝中那些人才會投鼠忌器。”
“是,老爹。”
“你也早點睡,趁著這段時間好好調理身體。”
陸沉起身行禮告退,陸通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面上浮現一抹溫和的笑意。
他并未立刻返回內宅,而是在廳中又坐了一段時間。
一抹身影從黑夜中顯現,邁步走入廳中,垂首道:“老爺,公爺出府了。”
來者名叫南屹,乃是陸通身邊最得力的心腹,追隨他已經超過十年。
陸通訝異道:“這么晚還出府?”
南屹恭敬地說道:“公爺帶著十余名親兵,城里各處都有我們的人,不會出現安全上的問題。小人親眼瞧見,公爺往東邊去了。”
“東邊?”
陸通眼中精光一閃,隨即搖頭失笑道:“這小子……算了,隨他去吧,這么久未見想來他心里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