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慶聿盈野。”
天子冷厲的嗓音響徹殿內。
不多時,一位年近四旬的男子走進大慶殿,來到中央區域,畢恭畢敬地行禮道“微臣拜見陛下。”
景帝淡淡道“免禮平身。”
群臣紛紛望去,心中的疑惑越來越盛。
這位名叫慶聿盈野的男子乃是郡王府的屬官,以往是慶聿恭頗為信重的心腹,在大都各家權貴府邸都算得上貴客,看在慶聿恭的份上,哪怕是撒改都會給他幾分體面。
然而此刻不知是愧疚還是畏懼,慶聿盈野壓根不敢去看相隔不遠的慶聿恭。
景帝道“那份卷宗帶來沒有?”
慶聿盈野低頭道“回陛下,帶來了。”
“念。”
“微臣遵旨。”
慶聿盈野從袖中取出一份卷宗,在滿朝大臣密切的注視中,清了清嗓子,念道“陸沉,字靜安,南齊淮州廣陵府人氏,生于齊元康五年六月十三。其父陸通,字仲明。其母寧氏,卒于齊建武五年九月。陸通未續弦,陸沉亦無兄弟姊妹。”
眾人漸漸反應過來,所謂甲七號卷宗便是關于南齊陸沉的資料記載。
這倒不是逾矩之舉,慶聿恭之前是南院元帥,搜集南齊將帥的情報乃是分內之事,倘若他沒有這樣做才是失職。
只不過這與太子之死有何關系?
慶聿盈野停頓了一下,稍稍抬高語調。
“陸沉年少聰慧,卻從無志學之念。建武四年,陸沉初入武學之境,疑為七星幫主林頡所授。齊建武十二年元月上旬,陸沉率商隊出盤龍關,至燕國鐵山城販賣貨物,醉酒之后忽陷昏迷,時間長達半個月,多方求醫問藥皆無用,后又忽然醒來,僥幸撿回一條性命。”
喧鬧聲轟然炸開,以至于慶聿盈野后面的話已經念不下去。
北院元帥撒改怒視慶聿恭,厲聲道“常山郡王,你如何解釋此事?”
另一位資歷很老的景廉貴族夾谷烈憤怒地吼道“慶聿恭,你居然派人下毒謀害太子殿下,你找死!”
有這兩位帶頭,一眾景廉貴族的咆哮聲瞬間淹沒慶聿恭。
文臣大多還能忍住不開口,但他們的臉上也都浮現驚懼和詫異的表情。
主奏司提領田玨扭頭望著慶聿恭,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從這份甲七號卷宗的記載可知,南齊陸沉在幾年前曾有過和太子納蘭類似的經歷,區別在于他最后活了下來,但是太子卻一命嗚呼。
二者的癥狀極其相似,同樣是飲酒之后發病,同樣昏迷了一段時間,同樣找不出病因,無法對癥下藥。
景帝坐在龍椅之上,極其失望地看著慶聿恭,緩緩道“伱要給朕一個解釋。”
縱然面對千夫所指,慶聿恭的心境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他抬頭說道“陛下,臣并不清楚太子殿下昏迷的細節。先前那段時間臣請旨入宮拜望太子殿下,陛下并未允準,并且嚴令朝野上下不許議論太子殿下的情況。臣和朝中諸位大人一樣,亦是今日在朝會上,從田大人口中得知太子殿下去世的細節。”
這番話雖有道理,可是在慶聿盈野念出那段話之后,顯然無法說服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