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齊廉夫沒有想到,他特意選出來最強的一組人,在林溪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雖說林溪的武功足以進入當世前十,這是林頡和尉遲歸都認可的事實,可是這七人未免輸得太干脆了,讓他臉上也沒有光彩。
林溪很清楚他的心情,溫言道“齊叔不必介懷,首先我知道他們會在這里動手,心里有了防備,兄弟們就失去了先手的優勢。其次我對兄弟們的路數很熟悉,畢竟從小到大切磋過很多次,他們的一舉一動很難超出我的意料。”
齊廉夫連連點頭,外圍的年輕漢子們臉色也好看了一些,不過聽到“切磋”二字,他們還是有些慚愧。
哪有什么切磋,從林溪開始習武,山寨里的同齡人就沒有誰能成為她的對手,從來都是單方面挨揍。
林溪環視左右,又道“你們無需沮喪,像我這樣的對手并不多見,將來我也不會讓你們去刺殺毫無可能得手的對象。”
眾人感激地說道“謝大小姐!”
他們還是習慣林溪以前的身份,不會像外人一般稱呼她為郡公夫人。
林溪走到今日出手的七人身前,先看向那名被刀鞘擊落的箭手,平和地說道“你出手太急了,雖然當時我人在半空,但區區一支冷箭還不至于讓我手足無措。”
箭手羞愧地說道“是。”
林溪又對另外兩名箭手說道“你們兩個又太慢了,沒有和他形成默契。簡而言之,冷箭要得手必須把握時機,方才你們唯一的機會就是在我提身踩刀之際,那會我舊勁已消新勁未生,如果你們同時放箭,至少有三成的幾率讓我受傷。”
三人心悅誠服地說道“多謝大小姐指點。”
林溪的目光掃過剩下三名刀客和一名盾手,緩緩道“你們最大的問題是保留著以前行走江湖與人廝殺的習慣,要時刻記住一點,你們如今是刺客,追求的是一擊必殺,要摒棄所有毫無意義的花招。不動則已,一動必須傾盡全力,既然接過這個任務就要有玉石俱焚的勇氣。我不是讓你們白白送死,而是告訴你們一個淺顯的道理,高手相爭之時,不畏死者才能活下來。”
“大小姐,我記下了!”
不光是她身前七人,周遭的年輕男子無不垂首應下。
林溪欣慰地點頭。
片刻過后,其他人繼續練習武藝和刺殺之術,齊廉夫則陪著林溪來到山下。
跨上坐騎之時,林溪忽然一個停頓,臉色略顯古怪。
齊廉夫關切地問道“大小姐,是否身體不適?”
“無妨。”
林溪翻身上馬,微笑道“齊叔,這些兄弟們就拜托你來操心了,若有需要隨時可以讓人去城里找我。”
“大小姐放心,齊某一定盡心竭力。”
齊廉夫抱拳一禮。
林溪頷首致意,隨即策馬向南。
和煦的春風里,她眼中泛起幾分忐忑的復雜情緒。
等林溪回到都督府,剛走進儀門便撞上陸沉。
“師姐,辛苦你了。”
陸沉笑吟吟地上前,他知道林溪今日出門是去考察那些刺客的水準。
“這算什么辛苦。”
此處已是后宅,林溪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打量著他的臉色,好奇地問道“看來你今天心情不錯,莫非是遇到了喜事?”
“這位許刺史還真是耿直。”
陸沉將方才和許佐的見面過程簡單復述一遍,大略便是許佐反對朝廷倉促北伐,卻又無法阻止天子,他只能懇請陸沉不要袖手旁觀,萬一西線大軍有危險能夠施以援手。
許佐知道自己的要求逾越了界線,但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滿面愧色地請求陸沉。
然而陸沉的回復簡潔干脆,并沒有趁機拿捏他這個定州刺史,讓許佐愈發愧疚又十分感激。
最后在極其和諧的氣氛中,陸沉親自將許佐送出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