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慶山起身一禮。
李適之沒有避讓,坦然受之。
再度落座之后,景慶山問道“兄長今日召弟相見,不知有何指示?”
李適之平靜地說道“今日陛下召見,命我兼任翰林學士,同時又賜我一幅字,上書慎終如始。”
“慎終如始?”
景慶山沉吟道“看來陛下對兄長已經信任無疑,這幅字倒是有點意思。”
“不過是希望我能循規蹈矩,老老實實按照他的安排行事。”
李適之笑了笑,繼而道“其實陛下多慮了,就算沒有這幅字,我也會一直是大齊的忠臣。”
景慶山亦笑,兩人的笑容顯得意味深長。
“既然陛下愈發信任兄長,那么接下來是不是可以更進一步了?”景慶山雖然和李適之一年多沒有私下相見,但是若論對李適之心思的了解,他甚至還在兵部尚書丁會之上。
“倒也不急。”
李適之搖搖頭,徐徐道“朝堂格局的變化都在我的預料之內,六部尚書之中,胡景文和朱衡都是無足輕重的老實人,而刑部高煥已經露出了一些馬腳,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便可讓他卷鋪蓋回家養老。今日請你相見,一方面是敘一敘往事,另一方面則是戶部接下來要用心為北伐大軍打理好后勤,絕對不能在這個緊要時刻出現差錯。”
景慶山正色道“兄長放心,愚弟已經做好妥善的安排。只要大軍在戰場上占據優勢,愚弟保證他們沒有后顧之憂。”
“那就好。”
李適之微微頷首,繼而低聲道“等江北戰事落下帷幕,往后便要將矛頭對準陸沉了。”
“陸沉……”景慶山神情凝重,遲疑道“此人不好對付。”
李適之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悠然道“放心,我觀廟堂之勢,有人早就為他準備了一張天羅地網,只等他自己一頭鉆進來。”
景慶山心中一松,笑道“有兄長這句話,愚弟便放心了。”
李適之放下茶盞,抬眼看向挑窗外,春日綠意盎然,處處生機勃勃。
他緩緩長吁口氣,輕聲道“歸根結底,真正想對付陸沉的人不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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