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巖面露驚懼之色。
田玨輕嘆道:“殿下一定會覺得很奇怪,為何這個郁擎還活著?四年前他在完成你交待的任務之后,原本能拿著你給的金銀改頭換面逍遙快活,但你顯然不想留下這個隱患。可是你派去的殺手因為貪圖財貨,給了郁擎一條生路。或許這就是一飲一啄,自有天定。”
“父皇,兒臣沒有謀害太子殿下啊!”
烏巖知道自己已經陷入絕境,只能凄厲地喊著。
然而景帝冷漠地看著前方。
田玨又道:“現已查明,太子殿下在昏迷之前飲下的確山紅有殘留的毒藥,這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毒藥,能夠在悄無聲息之中吞噬人的生機,但是因為其味道十分特殊,必須要混入烈酒之中才不會被察覺。請陛下放心,太醫署已經將此毒藥存檔,往后不會再有類似的風險。”
景帝對此顯然并不在意,他移動視線停留在烏巖臉上,漠然道:“你想爭權奪利,朕不怪你。朕富有天下疆域萬里,總有安排你們幾個的余裕,你想要可以光明正大地爭取,為何要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烏巖顫聲道:“父皇,兒臣真的沒有謀害太子殿下。當初兒臣……確實嫉妒他,所以讓郁擎接近他,進獻烈酒也只是想讓他染上一些惡習,和斗雞走狗之類并無區別,可是兒臣從未指使人在確山紅里下毒,父皇,兒臣冤枉啊!”
景帝雙眼微瞇,一字字道:“既然如此,你為何想派人殺死郁擎?若你沒有那種狠毒的心思,又何必殺人滅口?若非你如此心狠手辣,郁擎又怎會在被田玨抓到后,將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悉數交待?”
烏巖更加憋屈,帶著哭腔說道:“父皇,兒臣當初給了郁擎一筆銀子讓他消失,并未讓人去殺他!”
“呵。”
景帝氣極反笑,寒聲道:“諸位卿家,烏巖謀害太子證據確鑿,該當如何處置?”
殿內一片沉寂。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明顯,犯下這種大罪難道還想茍活?
問題在于真兇亦是皇子,誰敢在這個時候建言天子賜死一名皇子?
縱觀歷朝歷代,皇帝殺子的事情倒也不算罕見,可這終究是天家的事務,臣子若敢沾惹必然后患無窮。
景帝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場面,轉頭看向慶聿恭問道:“郡王有何建議?”
慶聿恭腰桿筆直地站著,直言道:“此乃死罪。”
烏巖聽到這句話,登時面色蒼白,幾近絕望。
然而下一刻慶聿恭話鋒一轉道:“不過臣想問田大人,是誰將毒藥混入那一批確山紅之中?下毒之人是否找到?”
田玨看了景帝一眼,旋即答道:“回郡王,那名大昌號的伙計應該就是下毒之人,不過此人已經暴亡,無法詢問細節。下官順著這條線查下去,在此人家中掘地三尺,于地下找到百兩黃金,這批黃金來自三殿下府中。”
烏巖倉惶道:“父皇,兒臣根本不知道什么大昌號的伙計,這是有人陷害兒臣,請父皇明察!”
“閉嘴!”
景帝厭憎地吐出兩個字。
慶聿恭沉吟道:“陛下,雖說相關證據都指向三殿下,終究缺少了最關鍵的一環,那便是三殿下讓那名伙計下毒的證據,至于那些黃金很好嫁禍。在臣看來,這件事或許就是三殿下所為,但現在是死無對證,故而請陛下三思。”
景帝靜靜地看著他。
此人還是如往常一般滴水不漏。
片刻過后,他走到烏巖身前,一字字道:“你讓朕很失望。”
“父皇——”
烏巖才剛剛說出兩個字,景帝便抬起右腳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