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的主戰場北側,必蘭率領的另一支景軍騎兵的境遇非常類似,他的對手是葉繼堂率領的銳士營三千騎兵以及從飛羽軍調來的兩千騎兵。
兩軍兵力相等,但是銳士營三千精騎組成的刀尖輕易撕扯開景軍的陣型,繼而突入其中翻江倒海。
兩處騎兵對決的戰場轉瞬間進入白熱化,而主戰場則風云變幻,景軍忽然間氣勢無比凌厲。
阿里班率領的披甲銳卒從側翼殺出,直奔廣陵軍的陣地,這一支景軍步卒的實力應該能在效節軍中名列前茅,而廣陵軍在定州各軍當中屬于實力稍弱,確實無法強行阻擋,劉隱在這一刻做出最明智的選擇,率軍往中間的鎮北軍靠攏,盡力保持陣型的完整度。
問題在于這支景軍步卒出現的意義不只是幫車里木穩住陣腳。
在他們身后還有一支景軍騎兵,順著前方步卒開辟出來的空間,徑直奔襲而出。
定州三軍此刻無力阻擋,最強悍的鎮北軍被廣陵軍的同袍擋住,而且現在他們正在和景軍步卒纏斗,不可能輕易擺脫對方的反撲,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支景軍騎兵越過主戰場,徑直沖向己方帥旗所在的中軍。
風聲呼嘯,大地震顫。
景軍騎兵席卷而來,宛如一片鐵幕在大地上滑動,帶起無數飛塵。
將旗所在,和速嘉緊握長槍,雙眼死死盯著遠處的齊軍帥旗。
視線稍稍移動,他注意到前方已經結陣的齊軍步卒。
讓他稍微有些奇怪的是,齊軍似乎沒有在步卒方陣中安排強弓手,也沒有利用長槍陣組織防御。
隨著距離的拉近,齊軍步卒的情形映入和速嘉的眼簾,只見明媚的陽光下,數千名步卒結成方形大陣擋在中軍之前,這些人盡皆身材高大魁梧,人手一桿很古怪的長刀。
和速嘉深吸一口氣,開始策馬提速,景軍騎兵緊隨其后。
正常情況下,輕騎兵強沖敵軍步卒大陣是非常愚蠢的行徑,騎兵利用高機動性的優勢不斷襲擾、動搖敵軍陣型才是明智的選擇,但重裝騎兵不在此列,他們的存在就是為沖陣而生。
兩個月前的考城之戰,兀顏術便是用三千重裝騎兵沖垮韓忠杰的中軍大陣,取得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捷。
蒲察有樣學樣,雖然和速嘉率領的四千多騎兵不算重裝騎兵,但也裝備了不少甲胄,他們的坐騎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高頭大馬,幾乎是蒲察的全部家底。
這讓顏盞和必蘭二人率領的騎兵實力有所下降,但戰場上必須要做出取舍,只要能砍倒齊軍那桿帥旗,蒲察堅信付出必有回報。
此刻他已經來到車里木的身邊,兩人并肩望著遠處的局勢,看見阿里班領兵殺出一條血路,和速嘉順利率軍沖陣,兩人心里懸著的大石都平穩落地。
現在只差最后一哆嗦。
饒是久經沙場,蒲察和車里木在這個時候都感到口干舌燥,十分緊張。
齊軍陣地上,將士們沉默地望著對面洶涌沖來的景軍鐵騎。
銳士營都尉鮑猛和鎮北軍都尉柳承東各領三千銳卒,他們粗豪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內容也大抵相似。
“大都督有令,后退者立斬!”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日便是你我為國殺敵之時,唯有向前而死,決不后退而亡!”
六千人異口同聲地重復著最后那句話“唯有向前而死,決不后退而亡!”
鮑猛和柳承東向前一步,嘶吼道“殺敵!”
“殺!”
站在最前面的數百精銳虎賁握緊手中長刀,雙手用力,刀鋒向著斜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