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本見文武之首意見一致,便看向張旭說道:“張卿家,朕希望你能夠牽制景軍一部分兵力,但是切莫草率出戰,一切要以大局為重。”
張旭這會的心情已經平復一些,當即垂首道:“臣領旨,定不負陛下期望。”
“好。”
李宗本勉勵道:“臨敵之時,卿可見機而行。”
張旭再度應下。
朝會結束之后,薛南亭落在人群最后,他一邊向殿外走去,一邊看向不遠處那個氣質沉靜的背影。
吏部尚書李適之。
不同于薛南亭最后出面解決紛爭,李適之從始至終都沒有開過口。
無論是張旭、陳瀾鈺兩人和陸沉爭執的時候,還是最后陸沉一時沖動離開朝堂,李適之都不曾火上加油。
難道是因為前不久京察的結果,讓這位吏部尚書不得不偃旗息鼓暫掩鋒芒?
穿過和寧門悠長的門洞,似乎是感應到身后的目光,李適之稍稍放慢腳步,轉頭看向薛南亭,恭敬地說道:“薛相。”
旁邊的官員見狀知趣地走開。
行走在明媚的陽光中,薛南亭輕聲問道:“李尚書今日為何一言不發?”
李適之坦然道:“下官不通軍務,又從未插手過后勤供給,豈能胡亂妄議?再者,有薛相和榮國公在前,朝中大事定有解決之法。”
薛南亭不置可否,感慨道:“秦國公這性子……也虧得陛下仁德,否則哪有那么容易收場。”
李適之雙眼微瞇,邊走邊說道:“薛相不必多慮,秦國公畢竟還年輕,早晚會沉下心來。方才薛相也說過,秦國公從第一次入京就展露出骨鯁之氣,這么多年并未改變,足見他是至真之人,不會刻意遮掩虛飾。其實對于陛下來說,武勛性子耿直一些不是壞事,總好過郭從義和王晏那種陰險之輩。”
“言之有理。”
薛南亭喟嘆一聲,緩緩道:“希望接下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里,我們這位秦國公不會再憤怒。”
這句話表面上是在批評陸沉,李適之卻知道左相的深意,于是誠懇地說道:“下官相信定會如此。”
薛南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廣場外圍,兩人府上的馬車早已恭候,于是道別一聲,分別朝東西兩側行去。
……
魏國公府,內院花廳。
厲冰雪親自端著臉盆,顧婉兒則拿著面巾,兩人一前一后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