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公府,燈火通明。
東跨院內,已經填飽肚子的三百親兵在秦子龍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整理著裝。
所有人身披輕甲,配鋼刀兩柄,一用一備,這種鋼刀是都督府主簿劉元命定州鐵匠張華打造,與擊敗景軍鐵騎的特制長刀材料相同。此刀削鐵如泥鋒利至極,乃陸沉貼身親兵獨有。
另外每人配定州軍特制手弩一張,弩箭數十,五十步之內可洞穿敵人身上的甲胄。
除此之外,這三百人可謂優中選優,銳士營本就匯集邊軍精兵,而陸沉的三百親兵是從銳士營中選出來的精銳。
他們不光軍備精良,人人都有一身不俗的武藝,還跟著陸沉轉戰天南地北,臨陣經驗極其豐富。
縱如此,秦子龍依然像對待新丁一樣,在火光的映照下走到每個人身前,幫他們檢視甲兵,嘴里不停地念叨:“京中出大事了,國公爺今天的安全都落在我們身上,千萬不能大意。”
一名親兵正色道:“統領,就算我們死光了,也不會讓人傷到國公爺一根汗毛。”
“沒錯,不管是誰要和國公爺為敵,俺老陳都會一刀砍死他。”
另一人立刻接過話頭。
陸陸續續有人附和,但是場間依然很嚴整,并無喧嘩散漫之相。
秦子龍欣慰地笑著,然而眼底深處有著抹不去的憂慮。
如今他已是陸沉麾下核心親信之一,知道的機密肯定比其他親兵多得多,他很清楚京城近來波詭云譎的局勢,在他想來陸沉最好是想辦法離開京城,不說立刻返回江北,只要能和城外駐扎的三千騎兵匯合,這江南就沒人能真正威脅到他的安全。
然而陸沉并沒有強行出城的打算,秦子龍心中擔憂,但也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那就是保證這三百親兵可以在最關鍵的時刻,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自己的將主。
前宅正廳,陸沉飲了一口清茶,對坐在下首的譚正和齊廉夫說道:“從現在開始,家里就拜托二位了。”
二人立刻應道:“遵命!”
陸沉抬眼望著他們,正色道:“齊叔帶來的兄弟負責近距離保護和設置暗哨,譚正你手下的人負責外圍警戒。短期之內不會出現禁軍上門的情況,但是要防備陰暗中的鷹犬。你們不必擔心我,更不要受到假消息蠱惑,你們唯一的任務就是護好這座國公府,不能出現任何紕漏。”
二人的神情無比堅毅,毫不猶豫地說道:“是!”
“好。”
陸沉微微頷首,欣慰地說道:“去安排吧。”
兩人領命而去。
一直坐在旁邊品茶的陸通放下茶盞,十分平靜地問道:“你從何時開始察覺李適之真正的目的?”
“大概是在京察風波之后。”
陸沉眼神清亮,徐徐道:“事后回想,京察風波表面上讓我出了一口惡氣,但也等于是賣了一個破綻。我能拿出那么多官員的把柄,就算不能直接證明我和織經司有關系,也能表明我存在勾結中外的問題。然而以李適之的心機城府,對此竟然無動于衷,這難道不奇怪嗎?他一直在挑撥我和李宗本的關系,這件事可是一個極好的切入點,但他始終沒有發作,這說明他真實的目的遠沒有那么簡單。”
陸通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