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總衙大門外,只見一隊精銳邊軍押著二十余名傷員,中間那位正是極其狼狽的提點沈毅。
領頭的校尉上前對蘇云青拱手一禮,指著沈毅說道:“蘇提舉,今日此人率領兩百余名織經司密探,配合李適之豢養的死士強攻秦國公府,絕大多數逆賊已經被當場誅殺,最后擒下這二十三人。國公夫人說,既然他們是織經司的人,理當由蘇提舉發落,還請接收。”
蘇云青看了一眼身上多處傷痕的沈毅,對校尉說道:“有勞,請代本官轉告國公夫人,織經司絕對不會放過這些敗類。”
“卑職一定如實轉達。”
校尉灑然一笑,旋即帶著近百名銳卒離去。
“蘇云青!”
沈毅臉上泛起獰笑,咬牙道:“你別得意,早晚你會橫死——”
“啪!”
新任主押官郭臺大步上前,運勁于掌猛地一個耳光抽在沈毅的臉上,緊接著又是來回十余記耳光,將沈毅打得滿嘴是血,牙齒脫落五六顆,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蘇云青看起來根本不在意沈毅絕望的詛咒,平靜地說道:“將這二十三人關入死牢,聽候發落。”
“遵令!”
郭臺朗聲應下。
站在旁邊的鄧俊飛登時噤若寒蟬。
蘇云青轉頭看著他,放緩語氣道:“鄧提點,沈毅原本兼著京畿司,如今自然要任命他人,不知你可有人選舉薦?”
鄧俊飛心想方才你老人家一口氣任命將近二十名心腹,從始至終都沒有多看我一眼,分明是仗著秦國公的威勢將我當做空氣,這個時候又何苦來試探我?
雖然有些無奈,他卻知道從現在開始,整個織經司都在蘇云青的掌控之下,就算施皓陽回來也只能老老實實地當個應聲蟲,否則恐怕連現有的官職都保不住。
一念及此,鄧俊飛垂首道:“下官聽憑提舉決斷。”
蘇云青微微一笑,臉上并無得意之色,點頭道:“好。”
……
皇宮,和寧門外。
韓忠杰雙手挽著韁繩,臉色鐵青地望著遠處廣場上的銳士營騎兵,腦海中依然回響著方才李道彥離去時對他說的那些話。
“忠杰,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陸沉和大皇子沒有多深的交情,原本不會因為大皇子的死含恨在心,但是先帝病情加重和這件事脫不開干系。無論伱們當初做得多么隱秘,終究會有人察覺端倪。”
“如今大局已定,老朽連長房這一支都不會強保,你應該明白這里面的道理。莫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除了讓京城多流一些血,多死一些無辜的人,沒有任何意義。”
“老朽知道你和李適之不同,雖說你心有貪念,終究沒有失去所有的底線。令尊在天之靈看著,他肯定不希望你帶著韓家子弟去死,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顧及令尊用一生心血鑄就的清名。”
“放手吧。”
從始至終,韓忠杰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他帶過來的七千將士是韓家在京軍體系里最后的底蘊,原本他想率領兒郎們誅滅銳士營,以此扭轉大局為李宗本報仇,卻沒想到真相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弒君之人不是陸沉,而是李宗本和他都非常信任的李適之。
韓忠杰此刻的心情很難用言語來形容。
遠處有了動靜,只見宮門再度打開,幾人走了出來,緊接著銳士營騎兵列陣向前。
御街上的士卒登時如臨大敵。
韓忠杰卻沒有下達臨陣的命令,他徑直策馬向前迎了過去,同時給所有部屬留下一句話:“不許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