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言重了。”
陸沉稍作沉吟,最后坦然道:“臣心中沒有怨望,只是覺得難當重任,不過殿下若是覺得臣值得信任,臣亦會盡力而為。”
“合該如此。”
寧皇后溫婉的眼神中浮現一抹恰到好處的感激,繼而對李道明說道:“太子,向你的先生行禮。”
這一次陸沉沒有拒絕,但也側身只受了半禮,然后一絲不茍地還禮。
寧皇后欣慰地看著懂事乖巧的李道明,然后吩咐道:“好了,太子去御書房讀書罷。”
兩名女官領著一群宮女,簇擁著年幼的李道明行禮告退。
寧皇后左右看了一眼,淡淡道:“若嵐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奴婢遵旨。”
殿內侍奉的宮人整齊應下,然后邁著輕緩的腳步離去,只留下那位名叫若嵐的女官。
李宗本遇刺那一晚,便是此人提醒寧皇后盡快帶著李道明趕去景仁宮,亦是她帶著寧皇后的懿旨去找兩位宰相求懇,否則陸沉在對付許太后的時候,薛南亭和許佐未必會那般堅定,由此可知她是寧皇后最信任的心腹。
殿內變得很安靜,唯余檀香裊裊。
陸沉輕咳一聲,難免有些不自在。
雖然還有第三人在場,但對方畢竟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過幾天就會變成太后,他身為外臣多少要顧慮到分寸。
寧皇后不等他開口請辭,緩緩道:“國公,本宮有件事想請你出手相助。”
陸沉鎮定地說道:“殿下請說。”
寧皇后稍稍遲疑,輕聲道:“陛下遇刺這件事,雖然是由李適之主導,但是肯定離不開宮里的內應,光是讓金巧蘭兩年前出現在陛下身邊、一步步取得陛下的信任,這就不是李適之在宮外能夠辦到的事情。本宮心里清楚,慈寧殿與此事脫不開干系,但那位畢竟是先帝的正宮皇后,只要她自己不松口,那么誰都拿她沒辦法,包括你我在內。”
陸沉目光微凝,看了一眼站在寧皇后身側的女官。
迎著他的審視,若嵐不由得更加緊張。
寧皇后見狀便說道:“國公大可放心,若嵐是本宮當年從家里帶來的丫鬟,本宮這些年最信任的便是她。”
陸沉收回銳利的視線,想了想說道:“其實不光殿下這么想,朝中很多官員也有類似的懷疑,畢竟許太后和李適之步調一致,而且李適之多次暗示,想要逼迫許太后下定決心強行殺了我,這些痕跡瞞不過所有人。但是正如殿下所言,只要許太后自己不承認,沒人可以去慈寧殿搜檢,因為大齊以忠孝治天下,天家更當作為表率。”
“本宮不會胡來。”
寧皇后坦誠心跡,其實這句話也暗藏著另外一種心思,那就是她確實想過用某些手段幫李宗本報仇,只是顧慮到太子年幼局勢尚未穩定,她不會做出任何魯莽的決定。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她在陸沉面前這般誠懇,自然稱得上推心置腹。
望著陸沉平靜的面容,寧皇后繼續說道:“只是本宮一想到慈寧殿那位罔顧人倫,心里委實無法安定。雖說如今亂黨已除,宮里也在逐漸肅清隱患,但是泰寧坊里還住著一位奉國中尉,萬一再出現意外……”
她停了下來,面上浮現一抹深切的憂色。
“李宗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