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這里。”
紀燎也沒應聲,重新恢復原來那副少言寡語的模樣,驅車沿路往前開。
晏存瞟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干嘛?說你幾句就委屈了?剛才不說得挺起勁兒?”
“……”紀燎說,“沒有。”
“你這狀態還能自由切換?”晏存饒有興致地盯了他一會兒,“你再切回剛才那樣試試?”
紀燎張了張口,好半天才吐出兩個字:“開車。”
晏存驀地覺得有些好玩,思忖片晌后問道:“你這么善于觀察,咋不念心理學專業,要來當法醫呢?”
紀燎懶得搭理他。
晏存回憶起昨晚紀殊望鬧他哥那副模樣,歪頭盯了他好幾秒:“為什么啊?為什么當法醫啊?為什么嘛?”
紀燎握方向盤的手一顫。
不語片晌后,他忍無可忍道:“你答我一個問題,我答你一個問題。”
“……”晏存心底稍微權衡了一下,覺著應該問不出什么邪門問題吧,“行,那你問。”
“我觀察的還準確嗎?”紀燎說,“你是裝的嗎?”
晏存:“……”
我權衡個屁。
沉默片晌后,他狀似輕松開口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已經太久了,分不清了。”他忙道,“換你了,為什么念法醫?”
紀燎心里默默重復晏存方才的回答,輕咳一聲后答道:“滑檔。”
晏存:“……”
我他媽信了你的邪。
紀燎接著輕聲道:“不過第一志愿也不是心理相關專業,而是刑事偵查學。”
“啊?”晏存愣住,“為什么?”
紀燎不語,將車緩緩停在了黎文欣住所樓下,熄火拉開車門說了一句“到了”。
“不要吊人胃口,”晏存忙跟了上去,“到底為什么啊?”
紀燎拿他沒辦法,深呼一口氣,使出壓箱底的殺手锏:“你答一個我答一個,為什么不談戀愛?”
晏存立馬閉了嘴。
紀燎無奈從口袋里抽出手機,根據檔案找到黎文欣家住址,上前敲響了門。
眼看受害人家屬黎文欣將門拉開,晏存回過神來,連忙將思緒先從方才的對話中抽離出來。
“前天晚上?”
黎文欣從桌柜里取出茶杯茶具,答道:“前天晚上你們不是派人送我回家了么?回到家沒過多久我就洗漱休息了。”
黎文欣當前住所位于崇寧大道附近,距離誠豐酒店并不遠,當晚從支隊回家后,再從這兒趕往誠豐酒店實施犯罪也具有一定可能性。
晏存點點頭,按流程先問些無關緊要的事兒:“你自己一個人住?你父母呢?”
“回老家辦喪事呢,”黎文欣將茶遞給兩人,“我跟他們關系不好,怎么可能住一起?”
“啊,謝謝,”晏存抿了一口茶,“怎么沒讓你一起去?”
黎文欣攤了攤手:“他們怎么可能讓我污染寶貝女兒的墓地,當然是讓我有多遠死多遠咯。”
晏存:“……”這話沒法接。
他輕咳一聲,開始進入正題,從手機里調出周宏鑫的照片:“你認識這個人嗎?”
黎文欣看了一眼,點點頭:“不就那誰金主唄。”
“你跟他有接觸過嗎?”
黎文欣皺眉道:“我跟他接觸干什么?我又不跟那誰一樣臟。”
“……”晏存接著給她看羅青森的照片,“那這個人呢?”
黎文欣面色如常答道:“不認識。”
晏存應了一聲,按流程依次給黎文欣看了汪原,高雅雅,以及楊晶晶的照片。
然而黎文欣表情好似復制粘貼一般,面上沒有絲毫波動,只是機械地答著“不知道”。
紀燎調取當天監控截下來的畫面,試探道:“你既然都不認識羅青森,那你往杯子里扔什么東西呢?”
黎文欣看了一眼監控中背對著鏡頭的自己,面上終于有了一絲波瀾。
“投東西?投什么東西?”
“那你這個時候正在干什么?”紀燎試圖從黎文欣表情里看出什么端倪,“收拾碗筷?擺放餐具?”
“應該是檸檬汁濺桌上了吧,”黎文欣答道,“然后我拿抹布稍微擦了擦。”
紀燎靜靜盯了她幾秒,收回手機,緩緩開口道:“你行為態度有些奇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