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到我了吧?”不待他倆說些什么,黎文欣搶占先機開口道,“嗯……其實……我想說的是……我一直都知道,黎果是那根能發出璀璨耀眼奪目光芒的‘燭’,而我是她的‘影’,我倆處于那種平衡共生的狀態你明白嗎?晏隊。”
“……”晏存瞇了瞇眼,直覺她話里似是有什么端倪,想起之前余越說的‘草芥’,“說人話。”
黎文欣眨了眨眼,抬眸同他對上視線,勾了勾嘴角。
“就是吧……我沒想過能把我‘這個人’定位得那么準確,能把我以往黯淡無光的人生經歷給概括出意義,你說是吧?嗯……我也沒想到,沒有了黎果以后,我不再是‘燭影’,但我永遠活在黑暗中……”她意味不明笑了一聲,問,“是吧?晏隊?你知道吧?”
意識到她刻意將問題拋給自己,晏存壓抑了一下有些紊亂的呼吸,面無表情問:“你在暗示什么?”
黎文欣仍舊是方才那副笑面盈盈的模樣,似是有些滿意,拉長音調喊了一聲:“我想說晏隊啊,你知道的吧?其實我早看出來了,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毛病啊?對吧?孤……”
“……”晏存冷笑一聲打斷她,“哪有你毛病多。”
他指節微微用力,準備拉著紀燎離開探視窗口,黎文欣卻又輕笑著喊住他,高聲說了句:“因為……我倆是一樣的人吧?”
紀燎聽見這話臉都黑了。
“嘖……”
晏存還以為她要憋出什么大的,冷冷覷了她一眼,機關槍似的啪嗒啪嗒懟了回去:“誰跟你一樣中二病似的跨窗臺坐邊緣吹風?以為自己很酷??誰給你自信揣測別人想法?嗯?我們人民警察干不出這種弱智事兒,可別黑我了。”
他一語不發拉著紀燎轉身往外行去。
“……哈,”黎文欣瞇眼笑了一聲,點點頭,故作高深道,“也對,那……祝好吧。”
兩人只當沒聽見她說什么。
直至差不多靠近停車場,他們這才雙雙回過神來,松開方才牽一起的手,各自拉門上了車。
紀燎不語發動車子,驅車駛出看守所那條街。
實際上他方才看出黎文欣刻意想挑事,卻又沒聽懂兩人打什么啞謎,想說些什么反駁卻也沒找著入口處。
往前開了好一會兒,他這才試探著打破沉寂:“唔,去吃烤肉……嗎?”
“……吃。”晏存很快答了一句,抬手在導航儀上滑動幾下,狀似輕松道,“去這家吧,這家我吃過,很好吃。”
紀燎應了聲好。
烤肉店距離他們所在位置不到一公里,不待兩人開口聊些什么,導航儀已經發出提醒到達目的地。
于是他倆先行下了車。
按流程挑選好菜品后,紀燎合上菜單,終于來得及開口說一句:“你別光聽她說擾亂自己思緒,得揣測她這樣說的意圖,畢竟她不認識你,也不了解你。”
晏存料到他想說這些,點點頭,嘆口氣道:“我知道,唬人的唄。”
見紀燎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他忍不住笑了一聲,說:“放心,我壓根沒聽進去,只是有點餓了,別想太多。”
紀燎盯了他一會兒,似是在判斷對方話語真實性,那句‘真的嗎’還沒問出口,余光注意到服務員給他倆桌送來一瓶威士忌:“????……你還點了酒?”
“……啊?”晏隊長一愣,“吃烤肉……不喝酒嗎?”
他給自己倒了一小杯,低眸觸上桌角紀燎的車鑰匙,反應過來:“哦對,你得開車……我喝就好了。”
紀燎還沒來得及伸手攔一攔,見對面那人已經一口氣喝完了整杯,遲疑著問了句:“……你……真的沒事嗎?她……”
晏存搖搖頭,夾了塊烤肉放進嘴里,含糊道:“吃吧,不用管我,我不容易醉。”
紀燎不太信,好半天先回了個“哦”。
隨后吃飯全過程中,他也確實見識到了晏存所謂的‘不容易醉’,一邊吃一邊噸噸噸往里灌酒,臉也不帶紅,偶爾還跟他瞎扯幾句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