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怎么了?”
太乙山后山,赤松子見北冥子忽然起身,面色帶著些許凝重,不由出聲問道。
“還是有些快了。”
北冥子看向山腳的方向,神色略顯復雜。
赤松子一聽這話,心頭泛起一絲古怪,盡管北冥子這話說的不著邊際,但他有種感覺,北冥子是在說自己的那位清虛師弟。
“是清虛師弟?”
北冥子點了點頭,隨后他腳步虛抬,身形微微一晃,旋即消失在原地。
赤松子看到這一幕,撫須而嘆。
“沒想到,師叔的境界又精進了。”
“還有清虛,慢就是快,快就是慢,老頭子我還是頭一次在師叔這里聽到這個道理。”
“后生可畏啊~~”
山腳一座木制廊橋上,北冥子忽然現身于此,站在廊橋上,他遠遠看向了清虛。
只見清虛盤坐在溪邊一塊青石上,神色安詳,似乎是在酣睡,其周身有一縷水流環繞。
溪澗流水,不急不緩,水聲傳入耳中,好似山發天籟,安神定魂。
只是下一刻,北冥子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他有些驚訝地發現,此間水流與清虛身邊環繞的水流的流速似乎是一樣的。
“是在模仿?”
北冥子不太確定,萬川秋水與心若止水雖然與水有關,但核心并不是模仿。
幻境之內,陳修緣隨那人視野而動,歲月輪轉之中,他走過山川,渡過大河,游歷紅塵,心境隨之波動。
求道之路是一個復雜的過程,是一個人心神蛻變的一個過程,道理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是淺顯易懂的,但真正能夠運用到實踐中的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都說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但在現實中能夠舉一反三的少之又少,這是因為不曾親身經歷過,道理可能永遠都是道理,而不是實際行動。
有人說得道是一個過程,如果我們能夠拿起,那必定可以放下。
若是放下了,便能得道。
拿起、放下,四個簡簡單單的字,輕描淡寫,但當一個人真的將之拿起,放下又是何等的艱難。
若是道如此好求,那世間也就不會有“求道難,難于上青天”這等感慨了。
“何為道?”
似乎是一聲呢喃,天地再變,陳修緣視線一轉,塵事種種,盡成過往云煙,再回首,前方依舊是那條河。
“以道觀之,物無貴賤乎?人無貴賤乎?”
這是《莊子》中的話,便覽天宗藏書,幾乎是一瞬間,陳修緣便想到了出處,但又與書中內容有所出入。
不過書中似乎只提及了“物無貴賤”,并沒有提到“人無貴賤”。
心頭思緒翻滾,一張張畫面在腦海中重現,人間百態,同為稚子,有人溪邊垂釣,有人談笑鴻儒,有人握劍殺戮,有人曝尸荒野,人真的無貴賤嗎?
若是以尋常人的眼光來看這些,每個人似乎在出生時就決定日后的成就,在這個時代,諸侯王的子嗣未來注定會成為王,老百姓的孩子未來似乎還是百姓,沒有翻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