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先是揮著手跑下來,手里還提著個板凳,路青憐也跟在他背后下來,步伐不緊不慢。
張述桐看了兩人一眼,剛想問你們跑哪去了,可杜康跑得氣喘吁吁,下來就要找水喝,若萍從車框里找出一瓶礦泉水扔給他,拉著杜康去旁邊問話了,像大灰狼脅迫小白兔。
不用說,肯定又是八卦。
張述桐懶得再過去湊熱鬧,喊了清逸一聲,先將手里的竿遞給他,又掏出自己的伸縮竿,讓對方幫忙拿手電照著,開始綁魚鉤。
清逸看了一會,奇怪道:
“你用這種綁法干嘛?”
張述桐手一頓,發現自己是有點破綻。
他以前會一種“雙指纏繞法”,簡而言之,是將魚線直接纏在手指上,再一拉線頭,魚鉤便穩穩地掛住,又快又利落;
可不釣魚已經很多年,再嫻熟的技術也忘了,纏了半天差點把兩根手指綁上。只好從最笨蛋的手法開始琢磨,穿針引線似的。
突然,背后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他以前不是這樣綁的嗎?”
回頭一看,才發現路青憐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身后,少女扶著膝蓋,俯下身子,精致的臉上沒什么表情。
“當然不啊,這種很新手的,他覺得只有剛入門的笨蛋才這樣綁。”清逸隨口答道。
真是謝謝你這么瞧得起我。
笨蛋接好帽子。
“那你正好教我這種好了。”
誰知路青憐朝他說。
然后很自然地走到張述桐旁邊坐下,就好像默認了教她了一樣。那本來是若萍的位置。
要說她感興趣,偏偏從眼神到表情都和“饒有興趣”這四個字扯不上關系;可要說不感興趣,路青憐又眨了眨眼,打量著他手里的魚鉤。
張述桐只好婉拒:
“我沒空,你等杜康過來。”
先不說他自己還沒折騰明白,這明顯不是他該拿的劇本。
“可他還在和馮若萍同學說話。”
“……你可以等他倆說完。”
“你很討厭我?”她疑惑道。
“沒,我這人獨處習慣了。”
這姑娘怕不是個天然呆吧。
“那你喜歡我?”誰知她冷不防地問。
“……”
張述桐咬了下嘴里的軟肉。
不由抬頭看了路青憐一眼,她面色如常地端坐在板凳上,膚色在月光下更顯白皙,正與他對視著:
“我以為男生喜歡女生分兩種,一種是總想找機會跟對方搭話,另一種是故意無視對方博得關注,你是比較別扭的性格?”
說到最后,她居然皺了皺眉頭,似乎真的把它當成一個命題來研究。
“兩個都不是。”張述桐低下頭繼續綁魚線,“既不喜歡,也不討厭,我這個人……嗯,比較高冷,理解一下。”
這還是有人第一次讓他主動認領“高冷”這個詞,張述桐突然覺得高冷點也沒壞處。
本以為這樣就算完了,結果路青憐又說:
“可你剛借過我手套。”
“你到底想說什么?”張述桐嘆氣。心說姑娘你不是廟祝嗎,廟祝該去山上待著的,跑來湖邊跟我抬杠干嘛。
“我沒有任何意思,為什么不能教我釣魚呢?”路青憐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