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萍半信半疑,干脆問清逸:
“清逸呢?”
“我這次真沒有。但有一個疑點,廁所隔板和這事真有關系嗎?為什么報復人還要把名字寫在隔板上,生怕不暴露?”
“那述桐你快說兇手是誰?”
“我也想不通清逸說的那點。”張述桐一攤手,“所以現在真沒法確定是誰,只有個大致的思路,很草率,最快也得明天。”
若萍便撇撇嘴,不理他了。
幾人接著說起吃飯的事,他們的目的地是島上唯一的商業街,開在中部。
之所以是商業街,則是因為作為慶功宴,去校門口吃蓋澆飯實在沒點排場;
但島上又找不到肯德基麥當勞這種少年人的聚會圣地,便退而求其次,去了島上最繁榮的地方逛逛。
可這個繁榮也要加引號,不過是一條開滿店鋪的長街,有超市、奶茶店和各類飯館,也有借書屋和賣些小玩意的兩元商店;
都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那里面連炸雞漢堡都有,張述桐記得好像是叫“啃得雞”?別說,還挺有新意。
從學校騎車到商業街不過十幾分鐘,再次回到這片地方,張述桐有些懷念。
整條路約有十多米寬,差不多等于四條車道,兩側是高矮不平的門面房,但最高也只有兩層,往往上層住人、下層開店。
也有其他學生騎車來這里逛,女生居多,也許是吃飯,也許買點頭繩發卡之類的裝飾,若萍書包里就全是這些東西。
但就算加上學生和來往的行人,整條街上的人依然不多,并且疏于打掃:
路牙石兩邊還堆著黑灰色的雪,每走幾步,能看到一些零食的包裝袋被扔在地上,寒風一吹,吸管上的塑料紙也跟著翻滾,是副蕭瑟的景象了。
八年后參加葬禮的時候,張述桐曾坐著唯一的一班公交車路過,那時本以為商業街早就不在了,沒想到還在,再和現在一比,八年前后竟然差不了多少。
“還是老樣子啊。”
他不像若萍他們,一心悶著頭往飯店騎,而是走幾步就打量幾眼。
“那你就多看幾眼唄。”
誰知若萍也停下車,四處望了望,似乎要把附近的模樣記在腦子里,感慨道:
“也快沒了,以后咱們幾個還不知道要去哪吃飯……不過那時候也去市里上高中了,估計是在真正的商業街上。”
“那正好啊,我早想去嘗嘗必勝客了,聽說市里剛開了家。”杜康湊過來,“咱們還沒吃過正經的西餐呢,披薩牛排三件套……還有一個是什么來著?”
張述桐想告訴他,其實必勝客也不算啥正經西餐,但看他們幾個突然提起興趣的樣子,覺得這個過程本身也很美好,一點點發現小島之外的世界;
就像一個孩子在海邊漫步,每看到一枚貝殼都視為珍寶……但問題不是出在這里,張述桐更關心若萍說的那句話:
“什么叫也快沒了?”
明明八年后還在,不知道那家啃得雞有沒有往外開連鎖店。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島上的孩子。”若萍不屑一顧,“果然是沒見識的城里人。”
這莫名其妙的地域歧視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