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地一聲。
電光閃過天際。
周圍的空間明亮了一瞬,借著這個剎那,映出了宋南山被雨水打濕的頭發,也照亮了男人緊繃的臉:
“好像真有情況,你下來看看。”
“顧秋綿?”
張述桐條件反射般問道。
與此同時,他已經迅速推開車門,冒著雨跟上宋南山的腳步。
此刻誰也沒有心情再去車里拿傘,他們繞了大半個圈子,幾乎是小跑著來到別墅的側后方。
宋南山已經打開手機的閃光燈:
“這是她家的后院,你看——”
視野之中,借著隱約的光亮,穿過傾泄的雨絲,是一片人造草坪。
一些造型別致的灌木與樹點綴在上面,在雨夜中靜靜枯萎著。
草坪當然也被鐵質的欄柵圍住,他們腳下是片荒地,雜草叢生,最高處快要沒到人的膝蓋,這片孤寂的景象與柵欄內的花園宛如兩個世界。
而在花園的最外側、黑色鐵質欄柵下面,擺著一排盆栽,張述桐投去目光,才發現那一排花卉被盡數砸碎了。
精美的花盆碎了一地,泥土被雨水沖散,暗黃的泥水從欄柵中蔓延出來,慢慢淌到腳邊。
張述桐蹲下身子,手機的光線隨之降低,果然看到花盆附近散落的石塊,快要有兩個拳頭加起來這么大。他一點點向旁邊挪過去,又發現幾塊碎掉的磚頭。
又站起身子與鐵欄拉開一些距離,比量了一下兩個欄桿中間的縫隙,皺起眉頭:
“報復?”語氣不是猜測,而是確定一個事實,于是張述桐又改口道:“能確定是今天發生的?”
他下意識朝別墅看去,別墅的后方種著一棵很高的樹,建筑內外的視線被擋住了,如果不是特意查看,想來不會發現后院的情況。
“應該是了。”老宋沉聲道,“我昨天來送過秋綿一次,雖然沒往這邊看,但還有一個別的東西可以證明,你看見那個黑色的東西沒有……對,手電再往里打一點。”
張述桐隨著他的手指移過目光,不遠處的草坪上蟄伏著一個黑色的陰影,再仔細一看,哪是什么陰影,而是一條……
大狗。
一條黑色的杜賓犬正趴在草地上,四下陰寒,細細的雨絲釘在人的臉上,那條狗卻像是睡著了似的一動不動。
只聽老宋又說:
“昨天秋綿帶我進去逛了逛,剛往這邊一走,那東西就沖上來亂叫……”
“所以你剛才沒聽到狗叫,才想起來這邊看?”
張述桐立刻猜到答案。
宋南山點點頭,說自己剛才腰帶都解了,才遠遠望到那條大狗在院子里趴著,嚇了一跳,本能地換了個地方,等方便完往回走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不太對勁——
狗是不一定會發現自己,可這么冷的天,這么大的雨,它怎么會趴在外面?
他折回去一看,又發現了欄桿下被砸碎的盆栽,趕忙把張述桐喊來。
張述桐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他干脆半跪在地上,讓老宋打著手電,自己則扒開地上的野草,細細檢查了一遍,最后在柵欄旁邊找到幾塊指甲大的碎肉。
他用手捻了捻,手指上的雨水將碎肉化成了肉泥,張述桐在鼻子一聞,回頭看宋南山一眼:
“火腿腸。”
“毒死的?”
“嗯。”
張述桐站起身,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去看那條狗了。
兩人熄滅手機,再度黑暗的視線里,張述桐下意識握住面前的鐵質欄柵。
一股寒意直竄骨髓。
砸碎的花盆,毒死的護院犬……這些事發生在何時,在這個漆黑的夜里,又有什么是他們沒發現的?
作案的人又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