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詫異道。
“咱們班的家長有誰不認識小路的,每次開家長會老師第一個表揚的就是她,你媽雖然只見過照片,但一眼就能認出來。”
老媽很得意地顯擺。
好像認出他同學是多么厲害的一件事。
是了,張述桐知道她特喜歡從大街上撈漂亮姑娘,自己小時候如此,現在也是,尤其是他的同學們,上次和顧秋綿去商場就險些被她“得手”,而這次,自家老媽居然把目標對準了路青憐?
想到這里張述桐面色不由古怪起來,很想對娘親說,您知不知道自己撈了一個多危險的人物回來?就像是從一片小魚塘甩出魚竿,其實咬鉤的是條食人鯊,這根本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年紀第一的好學生、乖乖女,而是一個渾身上下充滿謎團,至今也分不清是敵是友并且早熟得不像話的女人。
可目前來看確實是自己想多了,他本以為凍僵的蛇類似于給對方通風報信的存在,雖然不清楚原理,但不是沒有可能循著蛇找到自家車子、再一路跟來,可現在來看,似乎真的是場巧遇。
盡管如此,張述桐還是沒有放松警惕,因為路青憐扶著頭枕的手始終沒松開,他呼出一口濁氣,系上安全帶,揉了揉發僵的臉:
“所以你要去哪,回山上?”
張述桐又盯著后視鏡問。
“你不是準備回家換身衣服。”路青憐卻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淡淡地說。
但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張述桐皺了下眉頭,只是推辭道:
“我待會還約了朋友玩,不耽誤你的時間,可以找個近的地方把你放下。”
結果話一出口,又被老媽彈了一下:
“哪有把人家放半路的?我一會送你回去。”
“麻煩阿姨了。”路青憐則禮貌地回道。
老媽笑瞇瞇地說不麻煩。
她倒是人緣很好,可壓力全部來到張述桐身上。
老媽唯恐天下不亂:
“對了,我才知道你們周三剛換了座,小路就坐在你前面,你怎么把人家名字寫紙上了?”
張述桐驚愕地轉過頭,怎么她連這事也知道了?
路青憐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
“阿姨問了我一些你在學校的事,有趣點的,我暫時只想到這個。”
“男子漢要敢作敢當。”娘親握起拳頭為他打氣,實則快笑翻了,“多虧了小路,我還真不知道你膽子這么大……”
等等等等,什么時候成“小路”了?
張述桐才發現這個稱呼完全不對。
老媽的社交能力張述桐一直沒能遺傳到,完全無法理解兩人在車上待了一會怎么就混熟了,路青憐不應該說“你暫時可以這么理解”才對嗎?
可這種氣氛真的很奇怪,車子晃晃悠悠行駛在雪面上,側過臉去,能看到雪沫沿著輪轂飛濺,女人笑得花枝招展,后座的少女面色平靜,而自己坐在副駕駛座上沉默,真有幾分其樂融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家人規劃了一場冬日的旅行。
可張述桐沒有因此掉以輕心,真的把學校門口的“巧遇”當成一次偶然事件。
路青憐是一個“目的性”極強的人。
就算是老媽好心、主動拉她上車,但在什么“原因”都沒有的情況下,她絕不會答應。
路青憐并不是愛湊熱鬧、或者說會輕易接受他人援助的人。
可是……
那到底是為什么?
是昨晚在禁區的偶遇?
還是和顧秋綿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