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知道,我和路青憐在一塊,車上再解釋,幫我謝謝叔叔……”
張述桐掛了電話,沖出房門。
幾句話的功夫路青憐也穿戴整齊,她緊隨其后,兩人都是長腿,走得很快,此刻接近午時,尚聽不到炒菜的油煙聲,安靜的樓梯間被兩道腳步聲打破。
樓梯不寬不窄,能同時容納兩人,張述桐特意將扶手的一側讓給路青憐,自己則一步跨出三級臺階,轉瞬間就下了一層。
“哎,小張啊,今天不上課,又出去釣魚啊?”
他剛沖至拐角,卻沒想到碰上一位提著菜籃的阿姨,依稀記得對方住在三層,和父母算半個同事,張述桐早就忘了對方姓甚名誰,剛要簡短打個招呼,余光里卻看到飛揚的青絲。
張述桐下意識轉頭,原來路青憐也一個箭步沖至他肩側,少女扶著樓梯,將身子倚在上面借力,然后腳尖一蹬——
張述桐一愣,阿姨也一愣:
“這姑娘是……”
她話沒說完,穿著青袍的少女卻幾乎沿著扶手直接滑下樓梯。
時間仿佛凝固。
她長發飄舞,眸子古井無波。
那阿姨和她對上眼神,竟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等回過神來,路青憐已經一言不發地與其擦肩而過,少女單腳著地,身姿平穩、動作干練、氣質瀟灑。
張述桐只好跟阿姨告了聲歉,也飛快下了樓梯。
路青憐似乎有專門等他的意思,一出樓梯間,寒風涌至,滿目的白雪中,兩人幾乎同時邁開腳步。
“你剛剛差點把人家菜籃子嚇掉……”
“去哪?”少女只是暼他一眼,青袍在身后呼呼作響。
“小區門口往左一邊的電線桿,他們順路,正好到了。”
“好。”
“你腳沒事了?”
“能撐。”
望著路青憐越走越快的腳步,張述桐只好叫住她,說不差這一分鐘,對方卻皺皺眉頭,似乎嫌他墨跡。
張述桐本以為自己就屬于一旦有正事就什么都顧不上的類型,沒想到還能遇上一個比自己更夸張的。
很快出了小區,一輛suv已經停在電線桿旁。
副駕駛的車窗打開,若萍睜圓眼:
“青憐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喂喂,咱倆才是死黨,不應該是“述桐你怎么跟她在一起”嗎?
路青憐和若萍的關系還好,她打了招呼,這時候反倒不急了,明明剛才還走在張述桐前面,現在卻側開身子,示意自己先上車。
“你待會……”
他說了一半又把話噎回肚子里,后悔沒提前和路青憐串通幾句,否則很難解釋對方為什么從自己家里出來。
但這時候說這些已經遲了,張述桐拉開車門,便看到清逸和杜康的臉。
“巧遇哦,述桐。”清逸也是個蔫壞的小子。
杜康則是嘿嘿傻笑,張述桐心想你可別笑了,本來就長了張娃娃臉,越笑越像個孩子,希望渺茫。
多說無益,他擠進車廂,路青憐也跟著進來,砰地一下車門關上,張述桐先看向駕駛座的男人。
男人身姿雄偉,肩膀很寬,哪怕穿著毛衣也能看出臂膀上明顯的肌肉,明明開著一輛很大的suv,卻像窩在小盒子里面,縮著肩膀。
都說虎父無犬女,能生出若萍這等女俠的男人自然不會簡單。
張述桐記得對方是省隊退役的運動員,練體操的,前兩年來他們學校當體育老師,如今調到了鎮上,本想讓若萍跟著轉過去,可少女死活不同意,舍不得他們三個,只好作罷。
男人五官端正,想必年輕時也算清秀,就是嘴巴有點大,這點被若萍遺傳了。
這年頭的體育老師要能鎮住場子,因此男人看上去很嚴肅,不茍言笑,實則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兒奴。
張述桐也不生分,忙向對方問好、道謝,他們四個死黨和彼此的父母都混熟了。
男人也咧嘴一笑:
“小張啊,我說剛才怎么沒見你,原來是和女……”